这包子老板哈哈大笑:“这世间竟有吃肉的和尚,你出来行骗也不正经找个幌儿,去去去,再不走老子大耳刮子扇你了。”
赖头和尚仍旧是不恼不怒,笑嘻嘻道:“罢了,你与我个素包,我与你消灾如何?”
这包子老板一边挥手不耐烦的赶他,一边招呼客人,压根就没听到他说的话。
莫磐看的有趣,在楼上高声喊道:“老板,来三屉肉包子。”
卖包子的老板听见声音四处张望,有相熟的对他说:“叫你的在楼上呢。”
包子老板转头向上一望,见是那位尤其清俊无双的公子,便眉开眼笑的扯开嗓子喊道:“得嘞,您老等着,这就给您送去。”
哈哈,这三屉包子卖完,他就可以收摊回家抱婆娘了。
莫磐又看向那癞头和尚,眉眼含笑道:“大师,给在下一言,在下请你吃肉包子如何?”
那赖头和尚原本要离开,听见莫磐叫他,四目相对见那赖头和尚面色大变,口中高呼一声:“无量寿佛!”就眨眼间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莫磐眨眨眼,确定那和尚是真的在眨眼之间消失了,才喃喃纳闷道:“不应该是‘阿弥陀佛’吗,怎的是‘无量寿佛’?”
无量寿佛是道家偈语。
正思量间,一个人坐在了桌对面,莫磐一瞧,笑道:“见过林大人,林大人别来无恙。”是林如海。
林如海看着要比以前消瘦一些,留起了长须,长须也不甚浓密。
林如海露出一个微笑,对他道:“尚可。你方才在找什么?”
他方一上来就见莫磐半个身子都探出栏杆,似是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莫磐把那个癞头和尚形容了一下,道:“我见这和尚挺有趣的,就搭了下话,谁知他一下子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林如海皱眉:“可是说起话来疯疯癫癫,打着给人消灾解厄的名头?”
莫磐纳罕:“正是如此,大人怎知?”他方才听到那赖头和尚跟包子老板的话了?
林如海回道:“前几日,这癞头和尚也曾上过我的门,非要化了玉儿出家去不可,夫人听了好悬没气出病来,就把他打出来了,谁知他竟又在此出现了?”
莫磐惊叹道:“这骗子竟敢行骗到大人府上,真是胆大包天,他就不怕大人锁了他关进大牢?”
关键这骗子竟还进了内宅,看样子是见到了林夫人和林黛玉。
林如海无奈道:“一开始我也觉着他是那种专门骗人家孩子的拐子,本想拿住他,谁知他就跟你方才说的那般,一眨眼就消失了,倒像是世外高人?这才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姚冠杰也到了,莫磐将这个癞头和尚的事说给他听。
姚冠杰听了,便道:“听着是个有些来头的,等我回去就张贴通缉,拿了他来问问就是了。即便拿不到他,想来这扬州城他也待不下去了,也无需担心其他的。”
林如海跟莫磐都觉着这个主意好,便都跟他道辛苦。
姚冠杰摆摆手,无所谓道:“顺手的事,不说这些。你把咱们约在这里做什么?人多眼杂的,能说些什么事?”
莫磐笑着以指代笔,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两人脸色微变,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放松下来。
他们都是浸□□法半生的人,只看莫磐手指的走势就知道他写的,正是一个‘禅’字。
莫磐笑道:“我只有两个月的假期,内子也要临盆了,实在空不出多少时间与两位大人把酒畅谈,只得在此喝杯茶水,寥表情谊了。”
姚冠杰笑道:“这算什么,相聚不在时日多寡,等某回京,咱们再畅饮不迟。”
林如海叹道:“想来,我也很快就要回趟京师了,的确不差这些时候。”
这里人来人往的,三人也只是相互道了问候,一起喝了一杯茶之后,莫磐就起身告辞,直接在码头登船继续北上了。
等到莫磐回京,已经是六月中旬了。
他看着肚子大的不像话的妻子,担心道:“肚子怎的这样大,你不在屋里呆着,出来做甚?”
怀宁郡主肚子大的已经遮挡视线,看不到脚底下了,莫磐怕她来回走动累着。
怀宁郡主没好气道:“我坐不住,躺着也难受,真是个磨人精,眼看天就热起来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预产期就这几天了,这孩子就是没动静,急死个人。
莫磐忙安抚妻子:“等他出来了,我打他屁股给你出气,你且忍忍,等晚上......”他在妻子耳边轻语几句。
怀宁郡主脸色突然涨红,捏着他的胳膊左右张望,把丫头婆子都赶远了,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非礼勿听,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莫磐憋笑,一听这话就是说给肚子里的孩子听的。
未免惹恼了妻子,莫磐就跟她说起这一路上的见闻,分散她的注意力,能让她好受一些。
六月十八这天午时,莫磐的嫡长子出生了,母子均安,阖府欢庆。
莫磐想起惠慈大师曾经说起过给孩子起名子的事。
按照莫家族谱,莫青鸾是青字辈,他是石子辈,他的下一辈,应该是源字辈,那么这个孩子,应该叫莫源*,或者干脆就叫莫源。
华柔长公主听了惠慈大师给起的名字,一口否决:“这是你的嫡长,绝对不能就这样马虎,等我去钦天监算个好名字,再给他定下来。”
起名去找钦天监,莫磐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他也不敢说出来就是了。
他笑着恭维道:“就劳烦祖母操心了,大名还未定下来,不如祖母先给起个小名儿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