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作为他正经的大舅子,他站出来说话,支持让莫松与莫狸兄弟之一出来承继他林家,想必,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贾赦叹道:“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我自是义不容辞。只是,你年纪也不大,子嗣的事还可再做考虑,或许到不了这一天呢?”
八十老叟抱稚子,林如海也才不惑之年,还早着呢。
林如海道:“不会有子嗣了。”
贾赦以为是他灰心,又因着贾敏,才不敢再想子嗣的事,便劝他:“敏妹都这个年纪了,就是为了姐儿着想,想必她也是希望你能有个儿子的,她若是犯拧巴,我来劝她,你放开心,将养好身体,再图谋不迟。”
林如海叹道:“非也,太迟了。这次,扬州虽然明面上没受兵灾,但暗地里的刀子可不少,我不幸中了招,虽然很快解了毒,但太医都说伤了根本,怕是以后都不会有血脉了。”
贾赦:......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也只能劝妹婿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既然说起莫氏兄弟,林如海问道:“王氏既已进了佛堂了,你可有问出什么来?她为什么看人家兄弟碍眼?还有,我进这府里的时候,似乎见到了赖老婆子?怎么,他们家还在这府里当差不成?”
当年绑架莫松跟莫狸的人手,他早就查明,那几个人身后除了贾府里的赖家的,还有王夫人指使的薛家人。而薛鉴派出的人手,现在他也知道了,就是先太子留下的人手,被薛鉴滥用了。
后来那两个被抓住的人,腻死在了扬州一处民房的夜香桶内,也是薛鉴得知事情败露之后杀人灭口的行径。
这弯弯绕绕的,看着似是一团乱麻,但其实幕后黑手就是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岳母贾老太太,另一个就是王夫人了。
贾老太太出手他能理解,但王夫人为的是什么,他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依稀记得,贾敏跟王夫人这对姑嫂感情一般?
贾赦哂笑道:“她还能为了什么,不过是些后宅阴私手段,她倒是心思细腻,觉着她动动手脚,能把这事嫁祸到妹妹身上,离间你们夫妻感情呗?你说赖家,嘿嘿,那一大家子,我除了赖大和他婆娘,其他的,凡是跟那件事有一丝半点关系的,一个不剩,都扔到庄子上给我挖煤去了。赖大还不能处理,这府里尚且还用得上他。”
林如海对王夫人竟有这样的心思觉着可笑的同时,又问贾赦:“我听说,这赖家的孙子是放出去的良民?可是还好好的住在外头跑官呢?”
贾赦不意外他能如此问,林如海是不可能放过赖家任何一个人的。他笑道:“什么良民,还跑官呢,不过是府里放出去的奴才,我既能放他出去,自然能将他收进来,他跟他老子娘一起去挖煤了,我也嘱咐过了,都打断腿,割了舌头,死都不能出庄子,你就放心吧。”
林如海奇道:“都这样了,这赖大还能一心为你办事?你就不怕他背后捅你一刀?”
贾赦嘿嘿笑道:“如海,你只见过我父亲,是没见过我祖父。赖大是伺候过我祖父的,我祖父是个什么规矩,他心里门儿清。我跟他说,他要是听话,他死后我自会好生安葬了他。他若是不听话,我也不怕,我会亲自杀死他,挖出他的心喂狗,再把他烧成灰,撒到祖父的坟头,让他生生世世都去给祖父做牛做马,不得安生。嘿,他生前不能向祖父告罪,死后,就下地狱吧。”
林如海默然,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贾赦这个生生世世不得安生的威胁。更还有,赖大不过是个奴仆,他有没有反抗的骨气还要另说呢。
贾赦继续道:“如海,我跟你说,薛鉴死了。王氏,她此生都别想再出佛堂了,为着元春,我就给二房这个面子。赖大跟他婆娘,你也别着急,等凤儿接手了这府里上下,我就让他们两口子安息。我母亲,她就做她的老封君吧,其他的,她也没那个心力去做什么了。如海,这是我给你的交代,也是,给郡马的交代,你觉着如何?”
林如海也没问薛鉴是怎么死的,他只道:“我觉着很好。磐儿那边,我也不好说,我会再劝劝他的。”
贾赦好笑道:“他还能怎么样呢?难道真的要我母亲付出代价?她又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毕竟孩子们都没事呢,这事,拿到官府里当个正经案子判,一个超品国公夫人也不会有任何牵扯就是了。
林如海笑道:“咱们是这样想的,但人家毕竟是切肤之痛,可不会这么想。你也跟他接触过几回了,他对你们府上态度如何?”
贾赦抽抽脸皮,最终叹道:“我百般示好,他就是视若无睹,若是因着这事,我无话可说。”
若真是这样,也太小心眼了一些。他若是顺者昌逆者亡的性子,那可就太狂妄了!
天狂下雨,人狂遭祸,莫磐要真是这样的性子,恐怕他的前路也是有限。
林如海笑道:“怕也不光是这事。磐儿的性子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是个能变通、也会变通的性子,他既然愿意跟你接触,想来那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还有其他的什么,我也不晓得。你不知道,他一开始,是连我林家都不愿意接触的,还是他身边的长辈百般劝导,他才软了态度。”
贾赦也思量了好一会,终究猜不出莫磐的想法,干脆也就随他去了。
舅婿两个又说了一会话,贾母那边来传午膳,两人携手一起过去。
用过午膳,贾母留下林如海跟贾赦,满面笑容的对林如海道:“你既来惊了,想必不会这么快离开,什么时候,你带着那位郡马爷儿来我老婆子这里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