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已经抽噎的说不下去了,她泪如泉涌,偏又不敢大声哭,只能捂着被子,躲在被子里呜呜咽咽的压着声音哭。
丹彤吓坏了:“姑娘,姑娘,快别哭了,再哭,可就让人听见了,哎呦,姑娘可别钻牛角尖了,你瞧今日,爷们多喜欢姑娘呢。”
林黛玉哭的更凶了,她一边哭一边抽噎道:“嗝,他们,嗝,太傻了,管,管我,作甚!”
丹彤哭笑不得,指着她手里一直攥着的玉葫芦,作势道:“姑娘可要想清楚了,姑娘要是真不想跟那边来往,干脆就把这玉葫芦还回去吧。我可是听说了,这个玉葫芦,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法器,是真的能帮人避祸的,莫鱼小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呢。来,姑娘,把它给我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夺她的玉葫芦。
林黛玉:……
“呜,丹彤,姐姐,你好坏!”
丹彤一边抚胸,一边大喘气道:“可算是不哭了,瞧你这个样子,等明儿个,陈家老爷和夫人,定要问的。”
林黛玉赌气转过身去不理她,又忍不住好奇,问道:“莫鱼姐姐是个什么例子?”
丹彤心里直乐,怕又惹恼了她,面上就一本正经道:“莫鱼小姐小时候,就跟姑娘小时候一个样,总是三病五灾的,在家里实在养活不下去了,苏家老爷夫人就把她送到了庙里,命虽然保住了,身体却也不甚太好。后来,莫鱼小姐的师父,就让她跟莫家结了干亲,莫夫人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就叫莫鱼。后来啊,大少爷就给莫鱼小姐带上了这个玉葫芦,她的身子就一日好过一日。我听说,她当年把这个玉葫芦送给姑娘的时候,她回家,苏夫人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呢,后来,老爷夫人又是对苏夫人赔礼,又是道歉的,苏夫人不依,还是在大少爷的说和下,苏夫人才不气了。你说,这个玉葫芦,是不是顶顶有灵的一个宝贝?”
林黛玉叹道:“是啊,是顶顶有灵的一个宝贝,带着它,我夜里睡觉都安稳些。”
丹彤正色道:“姑娘,我与姑娘说这些,是让姑娘知道自己家的根底,以后好不行差踏错的,姑娘若是听了这些,总是想那些该与不该的心思,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姑娘,我爹常说,老一辈的事,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欠谁多一些,谁欠谁少一些,都是掰扯不清的。既然掰扯不清,就干脆让它随风散去,再也不要延续到下一辈,下一辈自有下一辈的造化!姑娘跟少爷们,就有自己的造化,姑娘可千万别因着长辈的事,心里存了事才好。”
林黛玉思虑了一会,良久,才叹道:“姐姐说的是,而且,父亲母亲已经给我做好了选择,我也不用多考虑这些就是了。”
丹彤笑道:“就是这个理儿,姑娘快睡吧,等明儿个,我给姑娘煮个鸡蛋,敷一敷眼睛,就看不出来了。”
林黛玉点点头,合眼睡去。
夜里听了这许多的故事,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竟是一夜无梦,第二天直睡到日身上三竿才醒。
林黛玉眯缝着眼睛,拥被坐在床上,不知今夕是何夕。
“丹彤姐姐,我的眼睛怎么睁不开了?”
林黛玉见一个身影过来,这个身影笑道:“还说呢,你这眼睛都已经肿成个桃儿了,能睁开才怪。”
一个带着些凉气的帕子敷在了她的脸上,她一个激灵,抽气道:“莹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辰了?还没给伯娘请安呢。”
丹彤在旁笑道:“快到巳时了,夫人已经过来看过姑娘了,要姑娘安心睡。莹姑娘是不放心姑娘,才在这里看着姑娘的。”
林黛玉拿帕子捂着脸,闷闷道:“要姐姐担心了,我好着呢。”
陈莹笑道:“知道你好着呢,不然也不能睡到这个时候,连句梦话都不说的。”
林黛玉不依道:“姐姐!”
陈莹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能吃能睡才是福呢,身体好,比什么都好。”
丹彤又给林黛玉换了个帕子敷眼睛,林黛玉道:“我昨儿个睡前喝了新方子上的药,夜里觉着睡的很沉,醒了也不觉着累呢。”
陈莹笑道:“更好了,说明这个方子对你,以后就吃这个方子,吃上一两个月,我再带你去找大师把脉,再请他老人家给你换新方子。”
林黛玉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大师了?”她昨儿个才知道,这位大师,可是个大有来历的,一般人都是见不到的。
陈莹笑道:“这有什么,你三哥哥也是一两个月上就要换方子的,到时候你们一起就行了。”
林黛玉一听,忙问道:“三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一两个月就要换方子?”
陈莹看看丹彤:你昨晚没跟她说吗?
丹彤笑而不语:说这些做什么?与姑娘没有好处的。
陈莹心道:丹彤这个丫头,是个忠心而不愚忠的,知道什么能直接说给林黛玉听,什么不能明着说。
有些事,的确不能说给现在的林黛玉听,林黛玉还小,还不是能明辨是非的时候,说多了,再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陈莹笑道:“你不知道,莫夫人生他们兄弟的时候,简直就是九死一生,你三哥哥生下来,都是没有气息的,多亏大师就在旁边,好歹把他给救了回来。所以,他生的艰难,打小身体就不甚好,读书又是个耗费心神的事,咱们难免就要多给他仔细一些养着,这这年来,才能平安无事的。”
林黛玉恍然:“这样说来,三哥哥这些年,可是受大罪了,唉,我这样时不时的要吃药养着的,都觉着艰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