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高大雄壮的佛祖像前,林黛玉只觉心间清静安宁,再也没了之前的惶惶不安,她嘴角带着一抹虔诚的笑意,看着悲悯的佛像,虔诚的拜了三拜,发愿道:“信女林黛玉多谢佛祖成全,信女定会青灯茹素七日,以全佛祖慈悲。”
说罢,她掀开一页经书,一手数佛珠,一手敲木鱼,开始念起经来。
林黛玉留了下来,莲哥儿也坚持留了下来,他要跟林如海好好讨论一下他昏睡的时候遇到的奇事。
莫磐竟也同意了。
林如海惊讶:“你不是已经念书了吗?你父亲竟然答应你逃学?”
莲哥儿笑嘻嘻道:“父亲也知道我没有读书的天分,我那个学堂上不上都差不多。”
林如海大惊:“怎么会?那你每天都去做什么?”
莲哥儿笑道:“去交朋友啊?亲戚家的小孩儿都在那学堂里读书,我若是不去,就跟他们说不到一起去,说不到一起去,没有一起长大的感情,时间长了说不定就都疏远了,我会交不到朋友的,因此,未免我太独,于性情养成不利,就是不喜欢读书,也得去学堂上学,多少学习做人的道理,也是不错的。”
林如海:“这也是你父亲教你的?”
莲哥儿点头应道:“是。”
林如海沉默,说实话,作为一门三进士的莫家,林如海是真的没想到莫磐竟然对自己儿子读书没有要求。
莲哥儿见他一脸沉重的样子,就解释道:“父亲说了,我已经是小公爷了,读书科举并不是我的出路。”
林如海问他:“那你的出路,就是做小公爷?”
莲哥儿得意道:“是啊。但是,父亲也说了,做小公爷容易,做一个好的小公爷可不容易。一味的读儒家经典只会限制我的思路,因此,我应该旁征博引,多学多会才是。”
他又举例子道:“比如,我对静言师父那一手养玉的本事就羡慕的很,她还精演先天神算,于《周易》之上所学已臻化境,我已经禀明我家老祖母和父亲,拜静言师太为师,专门跟她学习《周易》了。”
林如海笑道:“你跟她,还不止学了《周易》吧?”他可是还记得,惠慈大师施法叫他回来那天,他还听到莲哥儿在一旁跟着叫呢。莲哥儿还是小孩子,他自己就属于被叫魂的那个,他去给别人叫魂,很容易就把自己的魂给弄丢了,惠慈大师不可能不知道。惠慈大师允许他参与,只能说莲哥儿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果然,莲哥儿哈哈的笑:“静言师父说我很有些天分呢,只是,他说我是红尘中人,有些本事不能教我,可惜的很。”
林如海明白静言师太为什么不教他,劝解他道:“你是小公爷,以后出入交往的是皇宫大内,簪缨鼎食之家,你若是学会了玄学之事,很容易打破阴阳平衡,让人知道了,也容易招惹灾祸。”
莲哥儿叹道:“父亲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不过,光一本《周易》我学着就很吃力了,贪多嚼不烂,其他的,就看缘法吧。”
这下,林如海真是被莲哥儿惊到了。按说,他这样年纪的孩子,大人越不让他做什么,就越好奇,非得想方设法的背着大人去做上一做才消停。大人不让莲哥儿学静言师太的本事,莲哥儿竟能听劝,还说出‘贪多嚼不烂’这种话,他若是真心的,那么,他这种沉稳豁达的心性,倒是真有些超脱红尘的悟性,也难免,静言师太会夸他有天分了。
林如海摸摸他的小脑袋,赞道:“你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莲哥儿被夸,他也没有不好意思,转转眼珠子,神秘兮兮的问林如海:“林爷爷,您是探花郎,想必于棋艺一道上有些道行吧?”
林如海不知他要做什么,就笑道:“道行算不上,能跟人对弈赢上一两局罢了。”
莲哥儿一听,眼睛就亮了,他道:“能赢就行,林爷爷,不如,您教我下棋吧。”
林如海笑道:“好啊,你对下棋感兴趣?”
莲哥儿却道:“不是,我对赢我爹有兴趣。”
林如海奇怪:“怎么说?”
莲哥儿小表情颇有些不忿:“我爹就是个臭棋篓子,跟我娘,我□□母下棋,从来就没赢过,跟我下棋的时候,就一盘都没输过。哼,我跟□□母下的时候都赢过她呢!”
林如海顿觉自己任重道远,莫磐那棋艺,他虽然没跟他对弈过,但他连怀宁郡主都赢不过,只能赢一赢六七岁的儿子,可见,他的棋艺,着实一般。而连棋艺一般的父亲都赢不过的儿子,那棋艺,或者那天分......
林如海有些不信邪,他道:“行,你住在这里的日子,我就专门教你下棋,等你学有所成了,就去赢你父亲去。”
莲哥儿高兴的答应下来。
莫磐看着莲哥儿高兴的小脸庞,心里也高兴的很。莲哥儿这样聪明的小孩子,或许以前是没有特意学过,在莫磐没特意放水的情况下,才赢不过自己父亲,很正常,等他认真调/教几日,定能有所长进。
就这样,等莫磐离开的时候,他只带走了云哥儿和林家的一大批下人,将林如海、林黛玉和莲哥儿留在了祈安寺。
等回公主府的时候,大长公主没见到莲哥儿,有些不高兴。
莫磐忙把莲哥儿给她的信递了上去,笑道:“莲哥儿给您写了信,有什么话,都在信里呢。”
大长公主脸色才好看了些,等看完信后,笑骂道:“罢了,他想待就待吧,等过几日,再去接来才是,他一个小孩子,在佛寺里,恐怕是住不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