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都说了他请,还是不要拂了人家的好意。”
散宝翘着腿好整以暇地看完了整个掏钱过程,顺手抹去了我嘴角沾到的红色绝云椒椒片。
“这里的茶味道够苦吗?”他招手唤来了店家:“给我来一杯最苦的。”
“当然,我们这您想喝什么样的都有!就怕太苦的口味,您这受不了...从前也有其他国家来璃月游玩的客人,也有向您这样指名要最苦的茶的,结果喝了一口...”
“话太多可留不住客人,只管上来便是。”
散猫猫的心情忽晴忽雨,有时怎么烦他都不同你计较、顶多拨了你往他身边凑的脑袋寻别处安静;有时又会像这样,觉得别人多讲几句话的声音足以让他烦心地沉下脸来。
我的蜂蜜水先上来,听岩神大人说要“慢饮”,我便抿着一点一点往口中啜饮。
温凉而甜蜜的液体润过嘴唇,浸泡过味蕾,继而滑下食道,安抚住腹部吃多、吃急了辣后不住地灼烧感。
明明是很平常的食物,现在喝来却比什么神丹妙药都来得好和及时,不愧是见多识广的钟离先生。
蜜雪冰冰明明占了个“蜜”字,之前在蒙德做饮品时,倒是于蜂蜜一道所用颇少,除了甜甜花外,只顾着浓缩各种鲜妍果实做便捷好看的调色果浆了。
这种原真朴实而健康的甘蜜,似乎也很值得在轻型“快饮品”方面开发一下呢。到时候广告词就可以喊“环保又健康、绿色无污染无添加纯...”,咳,想的有点远了。
一杯蜂蜜水很快被我“细水长流”地干到肚子里,店家很热情地上来:
“这位客人需要续杯吗?”
“还可以续杯?免费的吗?”我抬起杯子好奇地问店家。
店家提着壶自如地给我续满了一杯,“那是自然,您想喝几杯都成!在这慢慢喝、慢慢听啊,有事招呼我就行。”
刚刚只顾着腹中辣得烧灼,竟把一旁说评书的自动当背景音忽略了。
我看着快着摇晃快溢出杯口的液体赶紧抿了一口,后知后觉璃月的这种茶摊,当然也算得上是一种“饮品店”了。
一国一城,仅仅是数里之隔,风俗习惯种种也皆有所差别。而这种差别,对于我们这种想要做生意营生的人来说,可是重要的经营方略指南。
今日小小一杯蜂蜜水,似乎就把我从蒙德带来的“理直气壮”的盲目热情给浇熄了不少。照搬是肯定不能照搬了,还是得先逛多吃多喝多玩,方得考察之半面。
估计是看我一杯蜂蜜水、怎么也喝出这面上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几许情绪更迭,钟离先生开口问道:
“小友可觉得好一些?”
我把心思收回来,手揉揉肚子,刚想感慨一下解辣效果真是不错,刚摸上茶杯的散宝抢先了我的话头。
“要是还不好,就近找个医馆把你放那让大夫瞧瞧。看看肚子,也看看脑子,最好再检查一下面部神经...”
这小子点我呢,我擦擦嘴角,确定没再留下什么食物残渣。
钟离先生倒是没直接听出这属于损友的讽刺,热情地为我介绍道:
“小友若是来璃月求医,不卜庐的白术大夫医术倒是...”
“不不不不用了。”我连忙摆摆手道:“多谢先生推荐,我们此趟是来璃月游玩考察的,医馆药坊什么的、就、就先不参观了。”
哇,白术开的药,应该是远近闻名的苦吧...反正当初给安娜的药方就奇奇怪怪。记得一个小日常是哄一个小妹妹吃白术大夫开的药,太苦了,非要得拿一份杏仁豆腐来哄着吃药才行。
要是谁哄我,我必得先夺了盘清香甜软的杏仁豆腐炫嘴里,再药碗一推夺门而出...应该是非常熊孩子的行径,欸嘿,幸好长大了。
“说了许多,都不曾问先生名姓。我叫丰雪,‘丰年好大雪’的那个丰雪,祖父是璃月人,故一直对这里心向往之。我在蒙德经营饮品生意,做得久了,想来璃月看看。”
肚子好受许多,我坐正来了番自我介绍意欲在岩神大人面前刷刷脸。
毕竟也是有在这处经营的打算,在这位学识渊博无所不知的“客卿”面前混个脸熟总是不亏的。
“丰雪,好名字。”他点了点头,“称呼我‘钟离’就好,这位小友...?”
钟离先生把稳重友善的目光落在了散宝身上。
岩神大人本身那种跨越时间与岁月沉淀下来的历验气场,即使是平静的目光,也好似能把一切看穿。但看穿后依然选择缄口不言,做岩石般沉默,或可说是观棋不语的...风度?
猫猫应该也能感受到,难得收了偶尔刺人的锋芒,品完一口茶淡淡回道:
“浮世流浪,不闻一名。”
“是么。”听罢钟离的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了一圈,之后眼角眉梢挂上了淡淡笑意,“不闻一名,闻一名足矣。”
接着岩神大人悄然揭过了名字的话题,想在熟悉的地方尽一尽导览之谊:
“既是来璃月游玩考察,二位可提前拟定了旅行计划?下一步想去何处?没想好的话,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些风景秀丽的璃月名胜,也许是一个不会太出错的游览方案。”
钟离先生的低沉而舒缓的嗓音听着真是叫人安心,要是真有岩神大人带着小红帽举着小旗子的导游团,我必定得抢票报上一报。
不过散宝明显不这么想,他不太喜欢和...太多的人一起行动。
“不用了,我们可以自己逛。”
好简短干净的婉拒。
简短到我想插个空美言地婉转两句都找不到插话的间隙。我咂了咂嘴,眼看着钟离先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