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胆子很大啊。”
王耀祖轻轻捻动手中弹珠，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朝着我撒泼，你可知道我是谁？”
李慕玄心头一跳，内心的怒火霎时间就要被扑灭，可一想到周围人对他的轻视，想到这十数个月的憋屈，无名之火硬是将心中畏惧顶了回去。
他怒吼道：“我管你是谁！！”
王耀祖准备离开的脚步彻底站住，他折返回来，静静的站在李慕玄身前，半晌后开口道，“小子，叫什么，什么门户。”
李慕玄仰头与王耀祖对视几秒，心里又怒又惧，可终究还是没有丧失理智。
他后退半步，淡然道：“晚辈李慕玄，没什么门户，只是小时候跟着家父结识过一些像您这样的奇人异士。”
“哦？”王耀祖继续问道，“你认得我这手段？”
李慕玄道：“说不准，曾见过‘机云社’内的前辈好像会用类似的手法。”
“吼吼！有些见识，还知道机云社...”
听见名门正派的名字，王耀祖露出邪异的笑容，龇牙道：“但那些猴崽子也配和我比？！”
一层虚幻透明的力场将李慕玄包裹其中，下一秒，李慕玄直接腾飞而起，如同被无形大手抓住一般，就这么被甩下石桥，砸入下方的河水之中。
扑通....
沉入河中的李慕玄惊恐不已，他想要奋力反抗身上的巨力，然而在王耀祖的强大修为下，他的这点力量宛如蜉蝣撼树，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被压入河中，不断下沉。
给足李慕玄教训后，王耀祖再次发力。
轰！
平静的湖面炸开，李慕玄的身体从河水中飞出，就这么在河面上不断拖行，直至到达河岸。
一旁的路人听见动静，凑上前查看，发现入水的是个小孩，连忙上前帮忙。
“喂！小家伙！你没事吧！”
“咳咳...”李慕玄不断咳嗽，没有理会身旁之人的关心，双眸死死盯着石桥上的老人。
这老东西绝不是左门长找来的！他在山上山下这么长一段时间，三一门内绝没有这么胡来的人！
不止三一门，父亲结交过那么多奇人，这样的也从没见过！
李慕玄眼中散发出兴奋，奇异的光芒，石桥之上的王耀祖捕捉到之后会心一笑。
两者同时在心里赞叹道：
“有趣！”
“王老头，别胡闹了。”一名肩系红巾，背着黑色挎包，有着酒糟鼻的中年男人从暗巷中走出。
他提醒道：“那个书院的孩子您都离远点。”
“怎么？”王耀祖不以为然道。
中年男人咧了咧嘴角，意味深长道：“这里离哪儿不远您没数么？
那个书院的先生曾经是三一门人，他教的孩子说不准就和三一门有什么瓜葛呢。”
王耀祖闻言一愣，苍老的表情开始扭曲，浑浊的眼中闪烁着讥笑与疯狂。
三一门...左若童......
半晌后，他转身道：“小苑，如果不告诉我这些，这几日我们就该离开了，你是故意的么？”
“咯咯咯...怎么会。”苑金贵含笑道。
“这下我肯定要在此地多逗留些日子了。”王耀祖讥讽道，“你真坏，生了孩子指定没屁眼儿。”
“失算了吧，王老，我老婆已经生了，不止有，还怪大的咧！！”苑金贵哈哈大笑。
王耀祖也轻笑两声，“恭喜恭喜。”
随后他回头望了一眼李慕玄湿漉漉的身影，走入了暗巷。
……
一个月后，县中河岸旁。
“前辈，咱们也认识个月有余了....”李慕玄望着身后的王耀祖，皱眉道，“能不能和我交个底......
是左门长叫您来看着我的么？”
王耀祖试探道：“你就这么想拜他？”
李慕玄眼眸下垂，思索片刻后，语气复杂道：“我也觉得挺奇怪...我想拜他，但我又不服。”
王耀祖闻言哈哈大笑，引得李慕玄略微愕然。
“多好！狗才服人呢！”
王耀祖叹了口气，“小子，我不用你服我，你拜我吧。”
李慕玄抿了抿嘴唇，捡起地上石子朝着河水中用力一扔。
浑浊的河面如同此刻的心境，被溅起点点涟漪......
“你担心拜了我就没法再拜左若童了？”王耀祖道。
“.....”李慕玄沉闷不语，王耀祖见状退了一步，“那这样，你都不用拜我，咱俩算个忘年交，只要你愿意，我把一身手段传你。”
李慕玄直勾勾的看着王耀祖，“前辈，这种好事，我看不透......”
王耀祖道：“小朋友，我直说吧，我想和他左若童争你这个传人，没有名分也行。”
李慕玄拳头攥紧，深吸一口气后，抿着嘴唇道：“为什么要争？不拜师您就管不了我，我学了您的手段一样可以进入三一门。”
他道：“没听说三一门不能带艺投师的。”
“哈！带了他的艺就不行了。”苑金贵从一旁走了过来。
“他的艺这么邪乎？”李慕玄好奇。
“艺没事，是他这个人不行。”苑金贵戏谑着说道，“你一旦跟他学了，左若童绝不可能再收你。”
李慕玄不以为然，“认识这些日子，我也觉得王老前辈不是善类，可这跟他身上的艺有什么关系？迂腐！”
他还道：“只学技艺，不学做人，不行么？”
苑金贵嘿嘿一笑，“他们说近墨者黑啊。”
“那是他们易染。”李慕玄不屑一顾。
“哟？”苑金贵歪着脑袋，含笑道，“这么说你真敢跟王老学艺？”
“嗯...”李慕玄脸颊微鼓。
“哈哈哈，嘴上硬气，动真格就含糊了吗？”苑金贵刻意嘲笑道，“还是想清楚再做决定吧。”
李慕玄闻言哼了一声。
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中这么明显的挑唆。
苑金贵却不打算继续耗下去了，他朝着县城中央走去，临走时望着李慕玄，“小子，还有件事你要清楚，跟他学艺会让人不耻不止因为这老头品行不端，还因为他的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李慕玄好奇。
苑金贵咧嘴道：“全性。”
全性...全性...李慕玄念念有词，刚想再问些什么，一抬头，发现两人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