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五点钟。
降谷零直起身来,揉了揉眉心, 声音清醒了许多:“不了。”
眼神柔和。
那一闪而过的凌厉眼神仿佛从未存在过。
噢, 醒了。
我坐在床上, 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有些好奇地垂眸看着他:“你坐着睡了一晚,身体不会很难受吗?”
我一边翻身下床,一边等待着降谷零的回复。
突然,后颈上传来一阵剧痛。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停下了动作,这才想起来昨天被砸过。
“……”
那个人该不会是用刀柄砸的我吧。
我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摸后颈,刚抬起手便被降谷零挡住。
他轻轻地撩起我的头发,淡淡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间。
“……很大一块淤青。”
半晌,降谷零似是终于观察完了我的后颈,温声下了这个定义。
我:“……有多大?”
“过段时间就会消了。”
降谷零查看了片刻,用指尖理了理我的头发。
我想了想:“护士好像提醒我今天要记得擦药来着。”
还没待我开口求助,降谷零便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发绳,帮我挽起了头发。
“我帮你吧。”
冰凉的药膏轻轻地与我的后颈相触。
我突发奇想:“你如果现在在我后颈吹口气,会不会非常凉啊。”
就像擦了风油精后吹电风扇一样。
算了,肯定很刺激。
我:“我就说说,你别真——”
晚了,降谷零已经这么做了。
清凉的风拂过后颈处擦了药膏的皮肤。
……真的很刺激。
我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下意识地就想缩起脖子。
但降谷零的手牢牢地扶在我的脖颈上,不让我移动分毫:“上药的时候——”
“别乱动。”
虽然非常牢固,但他其实没用什么力气。
只是手指虚虚地圈着我的脖子。
他的声音还带着清晨初醒时的些许沙哑感。
“……”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我有点紧张,只能说瞎话来打消这种莫名的暧昧感:“还好你没一边吹气一边说痛痛飞飞,不然更诡异了。”
“……”察觉到身后的降谷零似乎又要开口,我连忙欲盖弥彰地急速打岔,果断地选择了装柔弱,“痛痛痛痛!!”
“哪里痛?”
果然,降谷零没再纠结“痛痛飞飞”,而是停下了手中本就轻柔的动作,非常认真地问道。
我有点惭愧,感觉自己在消费降谷零的同情心,于是老老实实地不动了,随口扯了个借口:“……就刚刚那个位置,你轻点就行。”
他仔细地凑近,用棉签轻轻地戳了戳刚才触碰到的那块皮肤,说话时的气息轻轻地擦过我的耳侧:“这个位置吗?”
我不自然地掐着身下的被子:“……嗯嗯。”
“……”我随口瞎扯的部位,他居然还能记住,位置分毫不差。
……记性真好。
降谷零的动作非常轻柔,并没有刺激到我的伤口。
……不过还是有点痛。
我正色地胡说八道:“你说,omega被标记的时候,会不会就是这么痛呢?”
降谷零顿了顿:“……咬和砸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猛然扭头:“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按照他的设定,不应该反问我什么是omega什么是标记吗!
他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吗!
这让我很难不想到自己的手机!
……不过我的手机有密码啊,而且降谷零不会擅自看我的手机吧。
降谷零用另一只手把我的头推回去:“别乱动,会疼。”
我转了回去:“……”
降谷零的动作不仅轻,还很慢。
我有点饿了,想吃早饭:“你能稍微快点吗,也太久了吧。”
降谷零不紧不慢地涂抹着药膏:“你不怕疼了吗?”
我:“……不怕,你快点嘛。”
降谷零毫无加快速度的意思:“驳回。”
我:“……”
我忍不住又开始哔哔:“你昨天还答应要穿兔男郎给我看,最后也没有嘛,你骗人。”
虽然心知对方昨天完全没有这个精力和时间,但我还是胡搅蛮缠地瞎扯。
降谷零正义凛然地说:“我已经履行承诺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提的我:“?”
“……”我猛然扭头,“什么时候的事!?”
降谷零再次把我的头推了回去,语气和缓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别乱动。”
他微凉的指尖轻轻地在我的脸颊上划过。
我悻悻地被迫转了回去:“……”
在心里思索了一阵,我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猜想。
兔。
男郎。
我瞥了一眼角落的那套兔兔玩偶服。
我:“……”
我:“…………你这是偷换概念!!”
降谷零似是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非常顺口地接话:“当初我们并没有限定这个名词所代表的服装款式。”
我:“……”
我咬牙切齿地往后一仰,试图用头槌给降谷零一击。
他反应非常快,几乎预判了我的动作,瞬间便用手托住我的后脑勺,把我的头牢牢地固定在了半空中。
心中升起挫败感的我:“……”
降谷零悠悠道:“都说了别乱动,怎么不听话呢。”
听话。
这个词莫名让我有些耳根发红。
我看不见降谷零的表情,只听见他不紧不慢地说:“动静这么大,后颈不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