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挑了挑眉, 没有坚持,停下了准备出门的动作。
我:“咦, 你不回家吃饭吗?”
降谷零眉眼舒展地看着我:“等你吃完,我再走。”
我的自信在看见护士姐姐送来的病号餐时坍塌了。
色泽平庸, 寡淡无味——一碗白粥和米糊。
我:“……”
我怀揣着一丝侥幸心理:“请问明天的菜单是什么呢?”
护士姐姐甚至没有思考, 脱口而出:“一样。”
看得出来这不是她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
我:“…………”
自己点的餐, 哭着也要吃完。
我恹恹地小口吸溜着淡而无味的米糊,疯狂地在心里把这份餐的味道与中午吃的病号餐进行对比。
“……”
可是, 如果我住院的话, 之后总不可能天天盼望降谷零给我送饭吧。
他工作那么忙。
而我佐佐木梦子已经是个独立自主的成年人了!
我舀起一勺滚烫的米糊, 轻轻地吹了吹。
寡淡的米糊冒着丝丝热气, 缓缓地将降谷零下午的提议在我心中唤醒。
——伤口痊愈之前,搬去和他一起住。
我怔怔地盯着勺中的米糊发呆。
呜呜,可是我实在不好意思主动再问一遍了……明明下午拒绝降谷零时那么干脆利落……
“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降谷零的声音透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如梦初醒的我:“!”
“不不不不我很喜欢——”像是为了印证“我觉得住院很好”这一心理暗示想法一样,我连忙嘬了一口米糊。
……结果被烫到了!
果然还没吹凉!!
我嘶了一声,内心苦涩。
就在这时,降谷零非常贴心地给我递上一杯凉水。
我吨吨吨地牛饮了一大口:“……谢了。”
他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感觉你不喜欢这里的饭菜,要不我每天来给你送饭吧。”
我连连摆手,诚恳地拒绝:“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每天那么忙。”
……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起中午的那份蛋包饭。
米饭松软,蛋饼喷香,口感极佳。
快要馋死了的我:“……”
如果和降谷零一起住的话……
我忐忑地抬眼看向神情放松的降谷零,试探地字斟句酌道:“或许你下午提起的……”
降谷零眨了眨眼:“嗯?”
我眼神四处漂移:“嗯……就是……”
我的内心逐渐建起一座名为煎熬的高楼大厦。
就在我支支吾吾的时候,降谷零的手机响了。
我果断闭嘴,看着降谷零接了电话。
“您好?今晚都可以的,嗯嗯。”
是一次非常简短的电话交流。
我看着放下手机的降谷零,不免有些好奇:“是晚上加班吗?”
降谷零摇摇头:“不,是之前买的大显示屏到了,对方询问方便的送货时间。”
我心中冒出无数个问号:“……大显示屏?”
降谷零神色自若地点点头:“你之前不是说玩双人成行和分手厨房时的屏幕不够大吗?还有上次看电影时你也说不够大,我就买了个大的。”
“你下次来我家的时候可以试试看新的屏幕。”
压垮佐佐木梦子内心煎熬大厦的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地落下。
啪叽。
大厦塌了。
因为搬家很麻烦,所以经常搬家的我基本没在租来的房子里放什么难以搬运的大件。
而大屏幕是我心水已久的居家物件。
我疯狂心动:“……”
我嘴唇微动,那句“你下午说的话还算数吗”已经在嘴边蠢蠢欲动。
那句话最终跑了出来:“你——”
“对了,梦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下午说的事?”
我的话刚开了个头,降谷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非常自然地另起话题。
“感觉你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我下午在网上搜集了不少病号餐食谱,这周就可以在家里试试。”
降谷零搭在桌上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天助我也!!他居然主动又提了一次!!
我恨不得满口答应下来,但理智拉住了我。
最终,我故作矜持地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前言不搭后语道:“可是搬东西有些麻烦欸。”
……快说可以帮我快说可以帮我快说可以帮我!!
降谷零端详了我片刻,嘴角微微上扬。
“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
……毫无原则的我当晚就住进了降谷零家。
他全程都非常得体和绅士,甚至在带我回家里搬行李时还主动提醒道:“应该不用带太多东西,时间可能不会太长。”
我愈发放下戒心:“嗯嗯嗯。”
我刚打算挽起袖子开始收行李时,降谷零伸手拦住了我的动作:“我帮你吧,别扯到伤口了。”
我热泪盈眶:“你真是个好人啊。”
我的男朋友什么都会,温柔得体,还很体贴,简直就像是完美的高情商超人。
降谷零在客厅里整理东西时,我偷偷摸摸地去阳台,把阿卡林和嗨装进了纸袋子里。
虽然仙人掌很久不浇水也能茍活,而且我只是短暂地离开一下家。
……但我还是把它们带上了。
因为觉得被降谷零发现的话会有“疑似想要长住”的嫌疑,我鬼鬼祟祟地把纸袋子背在身后。
降谷零问我那是什么的时候,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我的衣服。”
他挑了挑眉,没有多问。
走进降谷零家的那一瞬间,我便看见了异常显眼的大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