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又要像上一次轮回那样……第两千九百九十九次那样……
“——我…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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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
摩拉克斯俯身,将向农户借来的扁凿,锄头都拿出来,递给达达利亚:“我们先来挖土。等看到竹鞭的时候,就停下来。”
达达利亚汗颜地接过锄头,他是真没想到,摩拉克斯竟打算和自己在这儿干农活:“……呃,好……不过,挖土有什么讲究的吗?还有,竹鞭是什么?”
“嗯。掘笋讲究巧劲,如果挖土过程太过用力,心急,则会不小心【伤到】笋体本身,由此便伤了风味。而在去土的过程中,便看见一些横向生长的竹鞭。竹鞭有节,按节生芽,有的芽长成新鞭,有的芽发育成笋。笋,便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切记,我们只要【目标】。目标以外的东西,通通【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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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伤害你,所谓的【目标】是……
——我要把天理置予你的那一部分,从因果上斩断……
再给予你……我的□□。
模糊的念头存于脑内,在巴巴托斯契约的作用下,钟离只能想起这么一点点。是的,他要帮助达达利亚去掉那份诅咒与,那份威胁,可是,
可是,那个部位是哪里?
天理在用哪里监视你?
是心脏?是灵魂?还是其他?还是——最可能的那一种,眼……
y……
什……么?
可怕的是,钟离的思绪到了这里便无法继续。他有些吃痛地皱起眉,掌心捂住额头,这份难以理解的错乱感是什么?是什么在控制他的思绪?
天空岛的神明是在用什么监视着他们?天空岛的神明……
用什么……用眼……不……
用眼……不对……
用y……不……
为什么只有这点无法确定?为什么只有这点无法想起?钟离确信自己从上一次轮回继承了这样的念头,因为达达利亚的死亡,因为巴巴托斯的契约,因为天理的掌控力逐渐变弱。理由有很多,钟离也确信这是二人突破轮回的唯一方法。
现在,他只需要将那个器官,那个源头,那个监视他们一举一动,不允许他们做出任何反抗的源头找出来,消除掉,才能在下次一轮回中,安心地进行自己的计划——
可是为何,为何每思至此,他的意志便不受控制?
天理在用什么监视他们?意志是什么?思想是什么?天理在2999至3000的夹缝之中,对我又降下了怎样的惩罚?
【祂会将你的这段记忆扭曲,让你永远也想不起,祂在那个凡人身上,用何种方式监视你们——】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钟离仍要找到【目标】。
他定了定神,平稳呼吸,重新看向达达利亚那张涂满恨意的脸,片刻——
“为了……找到诅咒的【本身】。”
“我会……【伤到】你。”
果不其然,映入钟离的眼中的,是达达利亚错愕的神情。青年的表情如一只濒临涨破的泡泡,被无数混乱的情绪吹起,涨满,爆破,欲裂——
愤怒,憎恶,震惊,以及——不信。
达达利亚不信钟离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他不信那个与自己共饮火水,共赴晚宴,共赏霓裳的钟离,岩王帝君——
对于生死战斗,达达利亚早有觉悟。胜者不朽,败者凋零,这是战士的宿命,青年自当接受。
可是看着岩枪挑起的方向,青年意识到,这大概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厮杀。
“你要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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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头落下。
“哦,看到笋皮儿了!这些小须子就是竹鞭吗?”
达达利亚惊喜地叫着。干农活对青年来说并不陌生,只是至冬的气候和璃月大相径庭,挖笋这种事对他倒算是新鲜。达达利亚蹲下身,迫不及待地伸手,扒开多余的沙土。
很快,几根小小的笋头得见天日,露出小小的竹鞭,不肯探头。
“这一片有好多只啊。钟离先生要【哪个】呢?”
“不急。先把竹鞭……就是那些细小的须子,拔掉。这些东西缠在上面,笋身很难轻易拔出。如果锄头用得不便,就用我给你的扁凿一点一点去砍。”
“好嘞。”达达利亚从腰后掏出扁铲,掂在手里,一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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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沫溅到摩拉克斯的脸上。
达达利亚猜得没错。
这的确不是一场单纯的厮杀。
这不是青年想要的,胜者获得荣耀,败者迎来死亡的,争斗与厮杀。
这是一场在天理的诅咒下,变得扭曲的,变得荒诞的,变得违背了所有人的初衷和意志的,将摩拉克斯与达达利亚彻底推入深渊的——
单方面的,虐杀。
“不是……【这里】,”钟离一抹飞溅到唇边的鲜血,沉言道:“……再,坚持一下,达达利亚……我会找到……”
“唔呜、呃————”
达达利亚抽搐着,向前伸手,猛地抓住摩拉克斯的衣领,揪起来,咬着牙:
“你这个——恶魔,混、——啊、”
“不要、不行,放、放开——、”
“——放开我——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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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根缠绕在笋旁的竹鞭都被摩拉克斯切断了。
达达利亚到底还是年轻,这些年在外游荡,太久不做农活,手脚不算利落,干起活来也有些生疏。摩拉克斯虽然也不算擅长,但年纪和经验都占了上风,很快便挖出了一颗竹笋,放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