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书和这场展览,都是你安排的吧,”他收起调侃的表情,正色道,“也只有你能写出那样的暗号了。”
“嗯,”小侦探敛眉承认,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前三次不是。”
“那个老爷子真是执着啊!希望他以后可以放弃这项伟大事业,再继续骚扰我真的会很困扰欸。”
“那可难说。”
晚风将警车和人群的声音越送越远,整个街区都静谧了下来。
“那么,为什么呢?”
“什么?”柯南诧异地抬眼,正撞进一片深邃的蓝色眼瞳,在月色下闪动着粼粼波光,仿若盛满星光的深海。
“暗号,为什么?”他专注地看着他,专注地,好像全世界都不再重要。
为什么要设计这场展览?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暗号?为什么侦探想要见到怪盗,却又不抓捕他?
为什么……你想见到我?
柯南低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掐着褶皱的衣角,“有事,想请你帮忙。”
盛满星光的眼底霎时黯淡了下来,又佯装可惜地继续调侃道:“欸,这么无情吗,我还以为是名侦探想念我了呢?”
果然啊。
他就知道这个日本国知名珍稀木头不会是因为什么浪漫的理由叫他出来,果然是因为有正事。
你看,木头都懒得看他了,直接背身走到了天台边沿,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是很麻烦的事情,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怕我不答应?
名侦探。他看着天台边小小的身影,晚风将衣袂掀起微弱的弧度,短暂地消解了盛夏的闷热。何必这么踟蹰呢?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吶,基德,”他终于开口,“这里像不像新加坡。”
基德怔住了,名侦探这时候提到新加坡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提醒自己,他曾经在新加坡帮过自己忙?
名侦探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吗?还要翻旧账来让他帮忙?
“名……名侦探,”他小声地开口询问,“你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说的。”
他看到对面的人摇了摇头,回身看着他,镜片背后藏着他读不懂的情绪,“我只是,想让你的预告函,再完美一点。”
话音落下的一剎,基德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静止。血液不再滚动,细胞也停止分裂。
全世界,只剩下那个向后倾倒的小小身影。决绝如堕落的天使,孤独地坠向无边的深夜。
天使不坠落,你要如何拯救呢?
他听到心脏迸裂的声音,引以为傲的大脑也陷入了休克。也许应该感谢这两年某位侦探遇到的危险太多,身体在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惯性。理性回笼前,他已跟着跳下深空。
眼前的身影像坠落的蓝色玫瑰,一点一点,放大、靠近,被他攥进手中。
还好,这次没有麻醉针。
“喂名侦探,你想飞说一声就好了,不带这样吓人的吧。”他将小侦探抱在熟悉的位置,惊魂未定。
“这样比较安全。”
安全?他瞳孔倏地收紧,是害怕天台有人窃听?小心到这个地步……难道是列车上遇到的那伙人?
这的确是实话,柯南想,空中没有窃听的风险。但想要最后重温一次,和他一起在空中俯瞰整座城市的心情,也是真的。
需要他帮助是真的,想要见到他,也是真的。
“那么,具体需要我做什么呢?”
“很简单,7月1日在大阪的电视台会发生一起恐怖袭击,日本公安会介入调查,届时,我需要你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现在现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让所有人,都看到。”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你不是说不能让人知道工藤新一还活着?为什么突然改变?”
“你不必知道这么多,”说罢又觉得自己语气过于强硬,解释道,“这涉及一些机密,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你……要不要帮忙?”
基德轻叹口气,似在回答又似感叹:“名侦探,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有些庆幸自己是背对着怪盗,不必直视他说出这句话时过于温柔的眼睛。他承认自己是明知故问,发出挑战书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会来,也一定会答应。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原该针锋相对的宿敌来说,到底算什么,但他的确对这件事有着莫名强大的自信。
也许是因为,他的确没有拒绝过自己,也许是因为,他总是会倾尽全力的救每一个人。
他和他完全不同,却又惊人的相似。
“会……很危险吗?”
“不会,你放心,那场恐袭计划公安已经提前掌握,不会有任何风险的。”
“我不是说这个啊。”
怪盗无奈地想,他担心的是,突然要将工藤新一曝光出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对计划如此守口如瓶,一定不是小事。以这个人的性格,不知道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说的是你,是不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噢……没什么危险,组织的人从兰那里套出了工藤新一没死的消息,怀疑到事务所周围的人了。所以需要让工藤新一出现在完全不同的地方,以打消目前在事务所周围人的嫌疑。”
一看就是撒谎,侦探什么的最会骗人,他撇撇嘴:“如果只是假扮工藤新一,大阪的那个黑皮侦探也可以的吧。”
“你说服部啊,他没有你专业啊,还不会关东话,”柯南无情的吐槽道,“被发现了不是欲盖弥彰吗?”
虽然被名侦探夸专业很开心,但看来还是不会跟他说实话了,“好吧,具体需要我做什么,出现在那里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