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食盒的盖子,取出第一层的栅格放在桌面上,“最爱吃这种柠檬味的点心,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做得太甜。”
工藤新一神色木讷地看着她从食盒中取出一只伸缩的勺子,笑着将精美的点心推到他面前。
“工藤先生要尝尝吗?”
温润有礼的笑容僵在脸上,神经迟滞地忘了做出反应。直到对面的人神色变得疑惑,他才后知后觉地从气管里挤压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好。”
他敛眸看向身前摆盘精美的淡黄色糕点,在保温盒的保护下还冒着热腾的香气。勺子稍一用力,酥脆的外壳就轻巧地破开,露出软糯香软的内馅。
清甜的柠檬味在口腔蔓延开来,甜而不腻的馅料刺激着长年清淡的味蕾,恍然间将记忆拉回了那些曾拥有相似味道的午后。
这的确是,自己从前会喜欢的味道。
细腻绵软的香味顺着食道滑进内脏,在抵达心口时微微发苦。
“确实很好吃呢。”他看到自己嘴角轻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声音飘渺空荡,仿佛来自某个遥远的时空。
“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
服部平次松开安全带,皱眉看着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的人。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告诉交警司机突发疾病身体失控才导致车子在道路中央急停,他们现在大概就在警局喝茶了。
“我没事。”
也不怪交警轻易放过他们,黑羽快斗现在这副模样的确完美左证了他随口瞎编的借口,连声音都透着股重疾未愈的嘶哑。
唉。
他着实没想到黑羽的反应会这么大,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工藤对他的重要性,早知道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路上和他聊这个。
“我还是再把你送回去吧。”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认命地准备把松开的安全带再系回去。
“不用,”黑羽快斗伸手拦住他的小臂,“我真的没事。”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透过服部看向不聚焦的远方,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眼底生出一抹恬淡的温柔,将猩红的血色点点驱散。
“他还在家等我呢。”
他还在等我,所以我一定不会出事。
一定不会……让他等不到我。
饶是服部一向大大咧咧感情迟钝,也不忍地撇开了视线。他几乎从没体会过爱情的辛苦,哪怕告白屡屡失败笑话不断,心里却知道他跟和叶是迟早会在一起的。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几乎从来没有分开过。从玩伴到知己,从知己到爱人,现在马上要从爱人变到家人,每一步都那么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为什么到这两个人,却要这么辛苦呢?
“好吧。”服部平次妥协地松开了手里的安全带,他知道黑羽快斗是认真的,只要工藤活着,他就绝不会让自己出事。
“那你自己小心。”
他从后座取出行李,头也不回地向人潮攒动的车站走去,背身朝黑羽快斗的方向挥了挥手。
“等你和工藤来大阪,我带你们去吃全日本最好吃的大阪烧。”
“工藤先生和黑羽先生的口味果然也很相似呢。”听到工藤新一的夸赞,由川穗子脸上挂起大大的微笑。有人喜欢自己做的点心总是令她心情愉悦,这也是她选择成为一个甜点师的初衷。
“是啊。”工藤新一神思恍惚地垂眸看着那块香甜可口的点心,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道,“的确很像。”
“工藤先生是黑羽先生的弟弟吗?”
什么?
工藤新一诧异地抬头,好似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迟钝的神经陷落在柠檬味的苦涩里,没能做出任何回应。
“因为,我看工藤先生和黑羽先生长得有些相似,口味也很像……”原本笃定的语气在工藤新一诧异的目光中越发迟疑了起来。
“……”
工藤新一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其实并不愿意别人将他们定义在兄弟的关系上,即便事实的确如此。
而且……他皱眉看了看自己消瘦的骨腕。
他难道看上去比快斗小吗?
“不……不是吗?”长久的沉默让她对自己的推测更加怀疑,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道。
“不是。”
不是弟弟,是哥哥。
工藤新一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长不大就是他这具身体的宿命吗?或许APTX4869仍然在他的身体里有所残留,才导致他永远停在了18岁的体型上。
“这样,不好意思。”由川穗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今天似乎总是闹笑话。
“工藤先生知道黑羽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吗?”她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针和分针交迭着,指向3的方向。
“应该快了。”工藤新一在心里粗略算了一下这里到车站的距离和这个时段路上大致的车速,“由川小姐是有事找快斗吗?”
由川穗子点点头,眉间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是我姐姐。她最近总是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卡片,警局的人说只是小孩的恶作剧,可我还是很担心,所以想请黑羽先生帮忙看看。”
奇怪的卡片?
“介意给我看看吗?”
“当然不。” 她从包里取出一捆厚厚的信封,推到工藤新一面前,“这是她拍给我的照片,每一张都有按收到的时间顺序标注好。”
“谢谢。”工藤新一拆开信封,快速翻阅着手里的照片。
无怪警察觉得是小孩的恶作剧,每一张卡片都色彩斑斓的,笔触粗糙幼稚,用的也是小孩子常用的蜡笔。画面的内容也大都是些小孩常画的,太阳月亮,猫狗虫鱼,花草树木,乡野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