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连绵,一座接着一座,两个僧人走在路上,炎热的天气让他们流了不少汗水
其中一个看着远处的河流,两人互视一眼后,默契的去到河流旁,准备洗洗手用些干粮,再继续上路
洗好手,其中一个往远处瞟了一眼,好像看见了什么,他拍了拍身旁同行的人:“那边好像有个人!我去看看!”
说话间他已经起身,准备过去,再发现是个女子后,一手捻着佛珠比在胸前:“阿弥陀佛,姑娘得罪了!”
说罢他就翻过她的身子,把过脉搏后发现一丝气息,又弯腰有礼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命不该绝,我们就将她带回去吧!”
同行的人点点头,也不管她是否能听见,鞠了个躬说:“得罪了!”
说完便将人从水里抱了出来,去到阴凉处,吃了些干粮后,她还未醒来,想着这里距离寺庙也不远了
又重新上路,赶了半晌,终于回到了寺庙里,寺庙的名字叫《云居寺》
寺庙很大,就光是门前就很宽敞,还有一棵很大的槐花树
门前两座青石狮子坐镇,寺庙香火很旺,来来往往的信徒也有很多
两人为了避免落人口实,选择从后门进入禅院,将人安顿好了之后,又去了前厅找住持告知一切
主持知道后也是立马就前往了后院禅房
出家人慈悲为善,见到昏迷中的女子也是于心不忍,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让人留在了禅院之中安顿
但是寺院皆为男子,他们只有找来做饭的厨娘,让她帮着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厨娘姓刘,他们都叫她刘婶
刘婶在看见宫晴雪的瞬间,就被她给惊艳到了,众多香客之中,她也是见过不少漂亮姑娘,但这么漂亮的,却还是头一个
她从房间里拿来一套女子的衣裳,给她换上、
她肤白如雪,却又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细小伤口,有被树枝刮伤的,又被鞭子抽打的,还有的好像是被咬的
刘婶心软,从自己房里拿来惯用的伤药,给她涂抹,虽然效用可能不怎么好,但总是她的一片心意
换好衣服,她还贴心的给她梳洗长发,粗布衣裳也难掩她的美貌,刘婶感叹:“也就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生得如此之好了吧!”
住持帮她号脉,探出她内息紊乱,也在山下找来镇上的大夫,给她进行医治
大夫按照惯例,号脉,查看瞳孔,听闻是落水,又检查了脖子和头部
最后摇摇头说:“我给她开些药,喝完之后应该就会醒过来,但她身上所中的毒,老夫确实是无能为力!”
住持鞠躬道:“善哉善哉,就有劳施主了!是福是祸终是命,尽力而为就好!”
宫晴雪一连昏迷多日,照顾她的刘婶也是有空就会来看看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带她回来的僧人,也曾往她身上灌输过内力,希望可以帮她做些什么
几日后的下午,僧人们都去了前厅礼佛,后院除了几个香客之外,就只有刘婶在房间内照顾她
她坐在窗前榻上,一旁放着一个簸箕,里面放满了针线,手上还在打着一个虎头鞋,像是要送给谁的礼物
日光临空,禅房外一棵大树真好挡住日光,也不会那样刺眼,昏迷多日的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的睫毛抖动,看着陌生的四周,许是睡得太久,感觉真个人都有些晕晕的
她双手撑着床沿,刘婶细心看见,连忙上前搀扶:“姑娘终于醒了!”
她单手扶额,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看着眼前的人问:“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刘婶坐在床前,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可以缓缓,毕竟昏迷了这么久,任谁都有些不好受:“姑娘别怕,这里是云居寺,我是做饭的老婆子,他们都叫我刘婶,你也可以这样才叫我,姑娘可还记得,自己家住哪里!像你这样的,必定出身高贵吧!”
宫晴雪摇晃着自己昏沉的脑袋,越是去想头就越疼,脑子里全是一大片白雾,她手一抖,装水的碗掉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她双手扶着自己的头:“头好痛!”
刘婶看着心疼,便关心道:“好了,想不起来就别去想了,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宫晴雪闭着眼睛,过了好久缓过一些来,刘婶又问:“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我该如何称呼你?”
宫晴雪摇摇头,并未说话
刘婶笑笑说:“不想说就算了,寺院里的僧人都去前厅礼佛了,这里佛光普照,姑娘且安心住着,等想起什么来再说,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刘婶离开,屋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左手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她起床差点栽倒
努力平稳后,去到桌前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透过窗纱,看了眼外面的阳光
她开门走了出去,院子很大,门前一棵很大的菩提树
正对面是一个石屏风,院子里有一大坛水,里面还养着几条鱼
墙面上,到处都有刻着佛像,还有些许经文、
她顺着走廊,到处走走看看,这里到处都给人一种很庄重的感觉,四处都很安静,唯有一处,传来念经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寻去,进入一扇门厅,一座异常高大,且金光闪闪的佛像映入眼帘
这个屋子很大很高,四周墙壁上,全是各种各样的佛像,没有一个重复
佛教庄严,她听着念经的声音,心里好似也安静了不少,她一声不吭,自己找了个团蒲,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坐了下来,安心打坐、
住持只是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无恶意,且安静呆着,也就没有多管
礼佛结束,所有僧人都散去,唯有她还静静坐在原地,住持和两个僧人来到她身侧
宫晴雪连忙起身鞠躬解释:“对不起,我本无意叨扰,只是听着让人心静……”
住持说:“无妨,佛度有缘人,寺院开门,广纳众生,施主无须道歉,若是施主想要心静,下次礼佛姑娘可一起!亦或者贫僧让人送些经书过去!”
宫晴雪恭敬行礼:“还未谢过住持大师的救命之恩,就要如此麻烦!”
住持摇摇头说:“救你之人,并非贫僧,另有其人,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贫僧还有其他事,姑娘可随意参观,不用介怀!”
说罢他便跨步离去
宫晴雪不是佛教中人,晚膳时,刘婶给她开了小灶,煮粥的时候往里面加了肉沫
许是睡得太久,夜间竟有些睡不着,她找来一把梯子,爬到房顶,看着那满天繁星,明亮的月光
一眼望去,山下的城镇,灯火通明,黄色的灯光就如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
她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现在就连自己多大岁数她都不知道,这世间的一切都好像与她无关
她的前途一片迷茫,不知路在何方,若不是云居寺好意收留,她现在又将如何
她身子向后倾斜下去,靠坐在房顶,长舒一口气,仔细打算之后该如何,毕竟留在寺院也不是长久之计
微风从她身旁吹过,青丝随风飞舞,柔和的月光,照印在她的侧脸,犹如仙女落下凡尘,丢失羽衣,被凡人套了身不合体的衣物、
头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此处,是睡不着吗?”
宫晴雪抬头看他,男子眼眸深邃,发间束起银白色发冠,流畅柔和的面部,薄薄的嘴唇,他一身银白广袖长袍
宫晴雪只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扭过头,重新看着那抹月光说:“公子不也是一个人吗!”
男子嘴角轻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看吗?”
宫晴雪:“好看!”
男子又说:“山下就是江南杭州!”
宫晴雪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城镇,像是非常热闹,江南,好熟悉的字眼,像是在这地方有个老熟人,却又不知她是谁
她喃喃自语:“江南?”
男子说:“是啊,好多外地人都会前来,江南烟雨之乡,谁会不爱呢,若姑娘喜欢的话……”
宫晴雪直接回绝道:“不喜欢!”
无缘无故套近乎的人,肯定不安好意,宫晴雪初来乍到,自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谁知男子不放弃,执意想要认识她:“我姓沐,名叫沐云景,敢问姑娘芳名!”
宫晴雪低头不语,想了良久,只是扔下一句:“没有!”
说完便顺着梯子爬了下去,又将梯子收起来,上面的人喊道:“你拿走了,我如何下来啊?”
宫晴雪说:“自己想办法!”
说完就走进房间准备休息,躺在床上,她问了自己千百遍:“我……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