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望摸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周念慈三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条信息,学院临时通知要开会,等下次有时间再约。
漆望按灭手机,本来人不在,他就该走了,但是视线一挪,落到坐在黑色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打字的人。
季时屿手掌宽大,手指粗长,骨节明显,是一双明显属于男性的手,右手中指戴着一个低调素圈,素圈虽然低调,但是震慑力不小,最起码为他遮挡了大部分非议和麻烦。
他校内校外是两种气质,校外的时候更具攻击性、更冷淡一些,而在学校,他更加宽厚温和,把学生当成弟弟妹妹一样包容。
他不过二十七岁,还很年轻。
“怎么了?”
漆望盯着季时屿的时间太久,季时屿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侧身看过来,望着漆望。
“没事,只是觉得季老师上课很意思,知识也很渊博。”
虽然季时屿教的是中国戏曲史,但是他对国外戏剧也颇有研究。
易卜生、契诃夫、莎士比亚、王尔德些著名戏剧家许多人耳熟能详,但是简单了解和深入研究之间还是具有一定差距。季时屿说的时候,许多台词观点随口就来,而那些内容PPT上根本没有。
“我是老师,在上课之前备了课。”季时屿似无奈叹息一声。
“……那也很厉害。”
漆望感谢今天自己戴了口罩,不然丢脸丢大发了。
季时屿指尖一点,电脑黑屏,他起身拿上外套,顿时一道阴影笼罩住漆望。
漆望见他一副要外出的模样,客气提出告辞。
“吃午饭了没?”
季时屿穿上外套,边往外走边问。
漆望跟着他出门,闻言啊了一声,摇了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又说,“没吃。”
“走吧。”
“去哪?”漆望迟疑着问。
“你说呢?”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遇到三位老师提着外卖上来。
“季老师,这是你弟弟啊?”
三位老师,两女一男。说话男老师大概三十五六岁,一米七二三,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笑容满面,两个女老师不到三十岁,好奇地看裹得严实但穿得不多的漆望。
几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洁白的雪,清冷的气息掩盖了他们身上的信息素。
“嗯。”季时屿点头。
漆望忍不住看他一眼,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他弟弟了?
“你们要去吃饭的话最好拿把伞,雪太大了。”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老师叹气说,目光落在漆望身上,微微拧眉,“你弟弟穿得也太少了,小心感冒。”
胡宣家里也有一个弟弟,最近正值青春期,整天穿得鬼迷日眼的,像个精神小伙,现在她看到穿得不分季节的男孩子,都像是看到自己弟弟,忍不住说两句。
“好的,多谢胡老师,我们先走了。”
季时屿朝三人微微点头,错过几人往下走。
季时屿身高腿长,背部宽阔结实匀称,虽然只比漆望高半个头,但望着比他健壮许多,一双大长腿在大衣下若隐若现,一步差不多有漆望两步。
走下楼梯,拐弯出过道,自动感应门打开,冷空气灌进来,吹得漆望一激灵。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隔绝了人的视线,世界变成纯白。
雨伞架在漆望这边,上面还有一把黑色的伞。
漆望拿起撑开,举到季时屿头顶,想为他撑伞,只是伞刚举起,就被人夺去。
“走吧。”
季时屿举着伞,神态自若踏入大雪中。
漆望跟上,两人之间隔着七八厘米的距离。
咯吱咯吱——
漆望踩在地上,鞋底和雪地接触,发出一种纯粹的节奏韵律。
冷风裹挟着雪花往人身上撞,漆望拢了拢衣领挡住脖子,但冷风还是一股一股往他衣服里灌,裹挟身体,冷得他颤抖不已。
他错了,他不该穿这么少,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没下雪啊!
视线都模糊了,漆望缩着头,小心跟着眼前的黑色身影。
“咔哒——”
漆望抬头,见他和季时屿站在一辆被白雪覆盖的车侧面,季时屿拉开后排车门,将伞递给漆望,俯身钻进车里,没几秒出来,手里拿着个件黑色外套。
“穿上。”季时屿接过伞,将大衣丢到漆望怀里,顿时,漆望被一股浅淡的橡木苔气息紧紧包裹住,后脖颈又开始发烫了。
羊绒大衣很厚重,漆望穿上,暖和得灵魂颤抖的温度让他差点舒服得呻吟出来。
“谢谢……”
漆望声音很小,低着头,尴尬得脚趾都快抠进雪地里了。
他发现自从遇到季时屿开始,他就一直在这人面前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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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教师食堂。
漆望端着餐盘,跟着季时屿找了张位于角落里桌子坐下。
“你怎么会想请我吃饭?”
季时屿坐在漆望左手边,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大衣宽大,漆望不敢随意叠,怕给大衣弄出折痕,只能这里拉拉、那里扯扯,避免大衣碰到桌面。
季时屿看漆望,“请你吃几块钱的饭菜?”
“几块钱不是钱?”漆望反问。
季时屿挑眉不语,慢条斯理吃着餐盘里的菜。
两个人都长得不错,就算坐在角落里,偶尔有老师学生经过,走过了还会下意识扭头来看。
漆望已经吃饱了,在等季时屿,见食堂里人越来越多,浑身不自在,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人发现。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包白色的纸,正常大小的纸在他手里,显得格外的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