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望从来没得到过恰如其分，所以他把问出的那一刻，心跳声比电视声音还大，震耳欲聋。
季时屿端起桌上面的汝窑豆青釉茶杯抿了口温水，眉眼低垂，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这就是对你好了吗？”
等了半晌，终于等到季时屿的话，漆望鼓起的心脏啪的瘪下去，快速跳动，血液流入四肢百骸，刺激他僵住的身体。
漆望眨了眨长久睁大而导致酸涩的眼睛，不是很明白季时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刚吃完蛋挞的，漆望嗓子有些干哑，声音不怎么好听。
“只是几个蛋挞就是对你好了吗？那各种餐厅外卖应该对你更好吧。”
季时屿放下手搭在膝盖上，精致漂亮的茶杯在他手里显得格外小巧，和他体型一点都不搭，而且他不喜欢喝茶，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有一套茶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漆望试图解释什么，但是神色蓦地一顿，他解释清楚后想干什么呢，他想从季时屿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呢，季时屿愿意给他什么答案呢。
他们是邻居，是朋友，是偶尔会一起吃顿饭、喝点酒，关系不近不远的熟人。
唯独不会是他想要他那个身份。
漆望本就不坚实的肩膀塌陷下去，有些茫然，得寸进尺这个词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一开始只想让季时屿认识自己，记住有这么个人曾经从他的人生里路过，慢慢的变得更贪心，想和他成为朋友，想变成最懂他的人，最后妄想攀上天际，摘下月亮。
捏在手里的蛋挞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味，漆望低头咬了一口，香甜酥脆，很好吃。
“好吧，照你这么解释，我也说不清了。”
抬头时，漆望已经整理好所有情绪，若无其事笑着承认季时屿的诡辩赢了。
在季时屿面前，他从未想过要赢。
五个蛋挞漆望吃了两个，还有三个吃不下了，季时屿用盒子打包好，说待会给季时竹送去。
季时竹早就开学了，之前答应过季时屿的话她一直遵守承诺，在学校好好上课，
季时屿也好久没去看她，白天两人时间凑不到一块儿，只能等季时竹下晚自习的时候给她送些吃的喝的。
“对了，前几天热搜是你撤的？”
“不想去解释增添他们的流量，撤热搜和将几个大号处理了更能震慑一些毫无下限的人。”提起热搜，季时屿厌恶皱眉。
季时屿对正规媒体采访是欣然接受的，部分狗仔也能忍受，但是对拍了照之后利用P图技术将照片随意修改，再加上一些博人眼球词汇发布博文的营销号和狗仔厌恶至极。
“工作团队在追踪收集证据，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他们的道歉声明了，不过光道歉起不了什么警示作用，进去待几个月就乖了。”
漆望叹息，“这种事情本就擦着法律边缘，没出人命，估计进不去，最多只是警告拘留教育。”
季时屿不置可否。
没过几天，漆望上网的时候看到“营销号”“厌恶”“进去了”等词汇，点进去一看。
是圈内恶名昭著的三个营销号经营者进去了。
这三个营销号像是狗皮膏药，逮着一个艺人如果没从那个艺人身上撕下来一块肉是不会放过的，之前不是没人告过，确实也道歉了、教育了，但是没过几天，几个号换个名字又卷土重来。
擦着底线走，像兔子一样跑得又快，发出博文后其他号纷纷转发截图，他们这边流量分散，让人想收拾都找不到名目，而且他们挑的都是名气很大的艺人，这些人从大风大浪中走出来，对他们这些造谣P图挑起艺人对立的营销号早就处之泰然，
漆望曾经遭遇几次网暴，这三个营销号可是出了不少力。
每次风暴即将停歇时，他们就出来将水搅得再浑些。
娱夏后来告过他们，没出人命，不是大事，还是道歉警告教育，平静一段时间，换个名字又卷土重来。
而这次，他们显然踢到铁板了。
三人每个都是三年有期徒刑，其身份、经历、照片和背后工作团队全被披露出来公布于网络上，包括这些年由他们挑起的舆论战争。
一时之间网上欢欣鼓舞。
而披露这一切的微博账号叫“季时屿个人工作室”
漆望点账号，账号是新申请的，两万多粉丝，只有一个关注，认证是季时屿个人官方微博账号。
@季时屿个人工作室：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大家尊重法律、尊重生命。
下面是配图是营销号乱P的漆望和季时屿还是沈玉一起吃饭的照片。
很快沈玉转发，文案是一长串点赞表情包。
陆陆续续转发的人从娱乐圈到戏剧界、文化界，各大学，官方媒体账号，国外官媒等等的。
“这哥们是什么背景，怎么一条博文牵引出这么多牛逼的大佬。”
“这回踢到红烧铁板了吧。”
“想知道这是哪位大佬，上各个学术网站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北城戏剧学院的官网一时挤进大量“游客”，尤其是戏剧文学专业的师资介绍页面，被挤得一卡一卡的，骂上热搜。
“收学费的时候5G网，抢课和有正事的时候2G网速，真无语。”
“好帅，副教授，27岁，作品获得什么奖!!！这些奖我看都不敢看，他就赤裸裸的得了。”
“好优秀，CCA本科毕业，耶鲁戏剧学院硕士，哥们，你敢再优秀一点吗？”
“没读博士，怎么当大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