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屿拿出手机打开某外卖软件,附近好几家奶茶店。
漆望取完票回来,在之前的位置没看到季时屿。
心里一慌,转身四处搜寻。
“在找什么?”
熟悉的那道声音从背后响起,漆望转身,真切看到季时屿时,狂跳的心脏才缓慢平静下来,漆望盯着季时屿看了五秒,目光从他的下巴嘴唇鼻子再到眼睛,细细看了一遍,才摇摇头,说“没找什么。”
“我买了两杯喝了,你喜欢哪个味道。”
金红配色的杯子递来,漆望接过,奶茶是热的,透过杯子渗入指尖,漆望吓出一身冷汗的身体逐渐回温。
“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漆望捏着两张电影票,转身朝检票口走去。
这部电影是重映,今天虽然是工作日,但人也不少。
两个人走入不甚明亮的甬道,漆望走在前面,手自然垂着,黑暗中,他温热的指尖在被更热的大手握住。
漆望偏头看走上前来和自己并排走在一起的季时屿。
影厅很暗,唯一的光源是前面幕布,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到第五排,他们的位置在中间,要穿过已经坐了人的位子,漆望挣开季时屿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越过四个人的膝盖,找到位置坐下。
刚坐稳,漆望就看到季时屿将两人座位之间的扶手抬起,重新扣住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一下,小声问,“怎么不开心?”
电影还没有开始,还有人陆陆续续进影厅,前后都有人小声交谈。
漆望扭头看季时屿,握紧他的手,语气有些低落,“没有不开心,只是找不到你了。”
找不到季时屿那几分钟,漆望差点以为这段时间是他做的一个梦。
梦醒了,他还是一个人。
“我去买奶茶了。”
季时屿想到刚才漆望湿润的眼眶还有下意识松一口气的模样,心尖像是泡在柠檬汁里,又酸又涩。
“嗯,我知道。”
鸭舌帽下,漆望的眼睛一如既往亮晶晶,只是更深处,充满了不安和怀疑。
电影是二十多年前的经典老电影重映,影厅差不多坐满了。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季时屿看得目不转睛,漆望已经看过无数遍,在季时屿看电影的时候,他在看季时屿。
高中时有很多Omega和Beta花钱买季时屿消息,漆望是在班里同学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喜欢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在八年间重映了五次,每次电影院都不一样,漆望在家里看过十几次,在电影院看过三次,第三次的时候被狗仔拍了,然后被人扒出他曾经来看过这部电影,之后这部电影再重映,他没再来看。
这次是运气好,似乎老天都在帮助他。
季时屿喜欢的几部电影之一竟然在这个之于别人平平无奇,对于他和季时屿而言最特殊的一天重映了。
两个半小时后,电影结束,白色字幕缓慢往上移,影厅顶灯啪的一声亮了,观众窸窣起身离开。
漆望和季时屿牵了两个半小时的手松开时,各自手心都有一些汗。
“奶茶味道不错,就是不太甜。”
漆望吸了口奶茶,借此掩饰心虚。
“你最近在健身,我选了三分糖。”
漆望过段时间要录个音综,为了上镜好看,最近在减肥。虽然现实里他一点都不胖,反倒瘦得锁骨凹陷,但是他对自己一向严苛,不允许工作有不完美的地方,尤其是能控制的部分,而身材就是他能控制的部分。
他不喜欢喝咖啡,喜欢吃甜的,奶茶无糖不如不喝,季时屿退而求其次,选了三分糖。
“今天可以放肆一点。”
漆望想起这几天季时屿和他一起吃减脂餐的经历。
一开始他吃减脂餐,季时屿吃正常的饭菜,然后去健身房健身,但是漆望看到他吃的菜再吃自己的,食不下咽,季时屿就改和他一起吃减脂餐了。
两人顺着人流往出去,有的人找电梯下楼,有人的找餐厅吃饭,季时屿不知道漆望的安排,就跟着他走。
“接下来车我开吧。”漆望说。
“好。”
车子开出商场,拐弯直行,然后再拐弯直行,上高架,跨区到北城南区,又行驶差不多一个小时,车停下。
目的地到了。
季时屿从副驾车窗看出去,窗外是一片看不到头的波光粼粼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一家灯火通明的餐厅,陆地和餐厅靠一条悬挂于水面上的栈桥连接,四周是簌簌响动的人工栽种的竹林。
“到了。”
漆望解开安全带,摘下口罩,摘下帽子,拨弄几下被帽子压得精神不济的头发,让它们重新抖擞起来。
季时屿侧身过去,帮他理了理额头凌乱的头发。
“希望不会让你太失望。”
漆望深吸了口气,笑着朝季时屿说了一句,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季时屿也下车,单行沥青路一侧安装了路灯,此时已经亮了,人的身上、路上都盖着一层银白色的纱。
两人从栈桥上穿过,漆望走得很急,像是着急,又像是紧张,季时屿亦步亦趋跟着他,踏过栈桥,到餐厅一楼露台,从左侧木质楼梯上二楼。
二楼露台更大,只放了一张桌子,和一台白色钢琴。
桌上摆了蜡烛,烛光在风中跳舞,还有一束站着的多头紫罗兰花束。
“送你的第一束花。”
漆望走过去抱起花,笑得有些拘谨的将花递给季时屿。
“谢谢……”
季时屿恍惚了下,伸出手,却没接花,而是将漆望拉入怀里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