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香味而来的,还有柔柔的叫喊声:“老板,开一下门呀。”
他站在门后,内心挣扎。
跟昨晚一样,敲门声三下后停止,那声音喊了两句见无人应答就不再喊了。
一张卡片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随后走廊响起了踢踏踢踏的高跟鞋脚步声。
脚步声走远了,牛运恒看着地上的卡片,弯腰伸手捡了起来。
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电话。
他明白刚才的敲门声是什么,也知道这张卡片代表什么意义,在以往许多个出差在外住宿的夜晚,一些档次比较一般的宾馆里,深夜都会响起这样的敲门声,出现这种卡片。
他一次都没有应过门,每一次都将卡片撕掉丢到垃圾桶里,昨晚也一样。
但这一次牛运恒站在原地很久,还是没有将卡片撕碎。
在这个副本里,牛运恒的身份是保险工作者。
正常情况下,他这种工作的工作性质,不至于说联系不上,但副本的恶意就是如此,牛运恒工作上出了岔子,被买保险的人追上门来,门牙都给打掉了一颗。没办法,只要离开家躲起来,手机也不敢开机,这便是白姜与钟敬炀都联系不上他的根本原因。
牛运恒是昨天晚上逃走的,连夜搭车来到隔壁市避难。
今天早上一起来,牛运恒就发现肚皮上的伤,这伤新鲜得吓人,可他这人一向浅眠,确定夜晚没有人偷偷进房间对他下手!
他想起了来找他算账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在他这里买了巨额保险,结果他女儿真的生病了,保险却没办法赔付……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年轻人嘶吼的叫声还在耳边回荡,牛运恒原本没当一回事,他并不觉得自己有罪,顶多算是有不周全的地方,有些条款没有说清楚,说漏了……哪知道对方的女儿那么精准地照着漏说的条款生病啊?这保险不能赔,也不关他的事啊!
难不成,那人的女儿真的死了?
死后变成鬼找自己报仇来了?
牛运恒被自己的想象吓死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偷摸着用公共电话给同事打去电话探听消息,好在同事说那个孩子还没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怀着忌惮,他还是不敢回家,决定继续躲在隔壁市。
打听完之后他要挂断电话,同事说:
“有人找你——”
牛运恒打断:“谁找我都说不知道,等事情平了我会自己回去的。”说着将话筒盖上去。
他打开电话亭的门,搓了搓胳膊走回宾馆,一整天都窝在房间里就没出门。
他住的宾馆很普通,条件也一般般,隔音特别不好,夜里总能听见其他房间里传来的动静。昨晚他就睡得不好,因着心里有事,他听着那些动静也没有心思。
可鬼使神差的是,今晚牛运恒的心产生了动摇。
躲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而且他虽然嘴上叫喊着,这件事跟他没关系,实则心中发虚。保险不能赔付,那个小女孩没有医疗费是真的会死的……
他不愿意承认,但心中明白自己的确有责任。
这种纠结拉扯的矛盾感让牛运恒感觉到极大的压力,一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上,让他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丝慰藉。
他已经很久没有谈朋友了,如今身心躁动。
要不,就打电话喊一个人进来?
念头一松动,就像干柴遇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捏紧手上的卡片,牛运恒抿唇,眼睛有些泛红,喉咙发干。
薄薄的一张卡片在他手中重于千金,他将卡片放在鼻下轻轻一嗅,仿佛闻到了同款的香水味。
轰!
牛运恒的脑子里炸开烟花。
第523章
在牛运恒用新买的二手备用机拨出一个号码后,两分钟不到,脚步声再次来到门后。
哒哒哒——
敲门声轻响。
牛运恒看见一道窈窕的倩影出现在门外,那氤氲的香气在瞬间浓烈十数倍朝他袭来,他目眩神迷,心脏像浸泡在香水里。
“老板。”倩影走进来,声音黏腻,像一条冰冷的小蛇钻进他的耳朵里。
门关上了。
玄关没有开灯,来人的面目十分模糊,牛运恒忽然觉得有些不安,沉溺于香水之中的大脑挣扎着吐出一个泡泡——
他似乎不应该这么做,这不合时宜,他是出来躲灾的,怎么还能叫小姐呢?
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种念头慢慢悠悠地浮上来:这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压力太大了嘛,总是需要一些发泄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又不是第一回了。
又不是第一回了?
牛运恒困惑,他之前也叫过小姐么?他记得没有啊?
倩影靠近他,细细的胳膊抱住他的腰,红唇也映上他的嘴巴。
于是那浓郁的近乎实质的香水味轰然沸腾,将他的理智全部煮熟,他就什么也不想了。
他也抱住了对方。
某个大学男生宿舍里,查寝老师问:“祝重水今晚也没有回来睡觉吗?”学生们有些担忧:“是,老师,祝重水不接电话,人不会是出事了吧?”
查寝老师深吸一口气:“我联系了他父母,都说他也没跟家里人联系,不行,我得报警了!”
老旧城区的某个废弃老宅子里,一间厢房里供奉着一块牌位,上面的自己已然模糊不清。排位前摆着一块玉佩,细看的话能够看出中间的裂隙,很明显这块玉佩曾经碎过,只是又被合了起来。月光照进来,玉佩上的裂缝隐约有红色的线在闪烁。
房间里很昏暗,除了供桌还有一团阴影。那阴影呈长方形,体积很大,偶尔会传出奇怪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推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