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起见,钟敬炀还是不得不考虑,鬼物假扮白姜给他提供虚假线索的可能性,毕竟最开始的时候,白姜为了唤醒他的记忆,通过手机拍过照片发给他。
手机是这个副本的核心工具,到今天已经能够确定幕后的力量就是通过手机掌控、掠夺住户。各种消息通过手机传递,安全性无法得到保障,但玩家都被隔离开来,想要联系只能依靠手机,隐私泄露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可副本运行是有规则的!身处这个游戏之中,哪个玩家不是都在游戏的目光之下毫无隐私?副本利用玩家的性格、记忆等等,在游戏过程中给玩家设陷阱的情况屡见不鲜。
身处游戏之中的玩家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若是副本肆无忌惮毫无约束,那玩家不用玩了,直接等死吧!
于是钟敬炀消除了对那个声音最后的怀疑,慎而又慎地做出选择:相信她就是白姜。
长舒一口气,钟敬炀心情轻松不少。也不知道白姜经历了什么艰难险阻,竟然能找到床底下的小盒子,这让他又好奇又佩服。他也知道现在无法细问,只要大家都能活着出去,到时候自然能安稳地坐在套房的小客厅里喝着热茶慢慢复盘。
将戒指取出来凑近了查看,果然需要很仔细观察才能看清素圈内侧那几个小到极点的字。
幸福配送员。
握着戒指,钟敬炀开始思考,最后决定在戴上戒指假扮配送员之前,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去其他住户家中试探一下是否有机会。
这一夜他睡得不太好,怪梦连连。天还没亮他就再也睡不着,枯坐着等天亮,等看见小窗外有光,钟敬炀就迫不及待着手出门了。
钟敬炀最先敲响的是对门住户的大门。
沉闷的叩门声在寂静的清晨回荡,钟敬炀后退两步。
门后没有丝毫动静。
他又敲了两下,开口呼喊:“有人在吗?有人吗?”
没有声音应答,不知道里面是没人住,还是住着的人不愿意搭理他。
之后钟敬炀又试了十几家,叩门声全都如石沉大海。
摸出一根从沙发里拆出来的一根微锈铁丝,钟敬炀开始撬锁。
锁撬开了,门却推不开。
盯着门板上的黑色木牌,上面用红色颜料写下了一个个名字,仔细盯着看的时候,仿佛能够感受到普通字体下扑面而来的死气。钟敬炀已然确定,这些门都是打不开的,怪不得住户“钟敬炀”记忆中从未见过邻居,怪不得玩家怎么也走不出这条走廊。
幸福小区看似以及住户一个正常完美的生活环境,实质却只是一个囚笼。
这个副本的所有规则都在将玩家拘在一方窄小的空间里,像养猪一样饲养住户,掠夺客户,最不愿意住户离开这里的就是副本规则了。即使住户生出逃离的心思,戒指也藏在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看着戒指,钟敬炀慢慢将其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毫无预兆,毫无过度,眼前的世界就在他面前变了一副模样。
深吸一口气,面色发白的钟敬炀抬脚走出房门。回头一看,自家房门在他身后也消失了,徒留一面写有他名字的牌位悬在半空,给人不详之感。
在钟敬炀出门的时候,白姜刚从纷乱的睡梦中醒来,一整晚都在做光怪陆离的梦,使得她虽然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精气神却似乎没有得到舒缓。掏出镜子一看,她左右侧了侧脸,确定两只眼睛的黑眼圈一样又圆又大,乐观地调笑自己:“新出炉的大熊猫,我也算稀有物种啦。”
然后随意搓了搓脸,用干毛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
小闹钟的秒钟滴答滴答走动着,白姜瞥了一眼。
早上七点二十四分,她昨晚回到“家中”后没有洗澡没有吃东西,一下子昏睡过去,当时大概也是六点多七点的样子,看来自己睡了十二个小时。
揉了揉饿得麻木的肚子,白姜简单吃了点东西。在这个副本中,她在吃食上很低调小心,哪怕没有胃口想吃点重口味的方便面也忍耐住了,今早也一样,只啃了两个面包一袋饼干,最后一瓶牛奶下肚,饱腹又健康。
打了个饱嗝后,白姜低下头看着游弋到自己身侧的小黑蛇,问它饿不饿。
小黑蛇还真的饿了,恐惧也消耗了它不少能量。白姜放了一点血喂给它吃,然后戴上戒指打开门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戴上戒指后的世界仍跟之前一样吊诡,一块块牌位如被无形之线牵扯着,让白姜想起了被麻绳吊起来的一具具尸体。
好在那种骇人至极的气息彻底消失了,白姜得以再次踏出房门。
即使昨天遇到那样的危机,她还是没有被吓退。
在这个副本之中,后退就是绝路,身后的一居室将会成为她的坟冢,只有前进才能找到离开的生路。
忍住后怕,白姜重新穿上了坚硬的盔甲,抱着快递箱子再次出门了。
说起来,女鬼从她出门后就没有再出过声,白姜也不搭理它。
今天出门她没有再留记号,昨天逃命回家时,正好最后一个记号刚被她收起来,也幸好她没有在“家门口”留记号,否则的话难保不会被昨天那股恐怖力量循迹找来。
这两回外出,白姜已经能够确定牌位的位置是不会发生变化的,这方便了她认路,自然也就不需要放记号了。
她有心沿着昨天的路线,看是否能跟钟敬炀见一面,两人交流一下情报,然后分头行动寻找线索以及其他队友。
也许是有了经验,今天白姜对戒指上身带来的疼痛不适稍稍有所适应,脚下速度也终于快了一些,她顺利找到钟敬炀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