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复杂的心情,关南邑看他一眼,随后坐下。
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关南邑先吃了一小口,段望津就眼看着他嚼了几下就不动了。
关南邑眼睛盯着碗里的面,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段望津不知所措,立马抽了两张纸给他擦干泪,嘴里带着关切:“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眼泪掉在面里就不好吃了。”
面吃进嘴里,关南邑就能想到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葱油面几乎都吃够了,直到长大后才知道有多么珍贵。
“这是...我妈妈什么时候给你的...”关南邑说话有点哑,清了清嗓子才好点。
“就...阿姨去世前不久,”段望津说着,起身从围裙兜里拿出还没来得及收好的纸张,递给关南邑,“但我估计是阿姨写完了很久的,毕竟字迹都很整齐漂亮,一看字就知道阿姨一定是个温柔又有文化的人,怪不得能教出你这样的儿子。”
关南邑接过来,看到十分熟悉的字迹鼻子又有点发酸。
这张纸的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儿子的爱和不舍。
“小邑喜欢葱花少一点的,他爱吃葱花面,但会下意识把葱花挑出来。”
“他喜欢加点辣,晒干的小米辣切几段扔进去,热油一浇就正好了。”
“还有小段,面里不要加很多盐,他随我,吃不惯口重的。”
“他是个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希望小段你能多包容他,对他好的人他能分辨出来,也会对你很好的,最后希望你们的未来幸福美满,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愿望。”
眼看着他又要哭了,段望津提前递给他几张纸,又把纸张拿走,开玩笑说:“少哭几次吧,不然家里的纸都要不够用了,还有阿姨写的教程,你眼泪落在上面把字晕开了怎么办?我可还没学会呢。”
关南邑被他逗笑,“好,那你也吃吧,没事的话围裙就摘掉啊。”
这下段望津低头看到刚才忘记摘掉的围裙,才觉得有点尴尬,红着脸站起来扯后面的带子。
围裙的周姨平时穿的,是大红色,段望津衬衫西裤穿着,又搭一个红色围裙属实有点滑稽。
段望津头使劲低着。
围裙带子在后面看不到,被他扯得一下成了死扣,越解越乱越解越乱,段望津脸越来越红,在喜欢的人面前发生这样的糗事让他尴尬的脚趾扣地。
结果下一秒,那个死结不知道怎么就离开了他的手。
段望津愣着抬头,此时关南邑已经不在餐桌前了,他动都不敢动,直到关南邑温柔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像是在吐槽他,就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一样:“你好笨,认真解嘛,用蛮力的话肯定会变成死扣啊。”
脑子里轰隆一声。
段望津想,就算五十年以后,他都不会忘记今天,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感觉,就像万米海浪狠狠撞上孤舟那样翻山倒海不可控制的心动。
心跳声清晰可闻,他不知道关南邑有没有听到。
腰间一松,关南邑提醒他:“解开啦。”
“啊?...哦。”
“快吃吧,都要坨掉了。”关南邑坐回去。
段望津坐在他对面,给他介绍:“这个排骨特别好吃,番茄炒蛋也是!我看到阿姨写的说你不喜欢太咸的,就做了甜口的,快尝尝。”
关南邑塞了口这个,又塞了口那个,嘴都塞满了像仓鼠一样嚼啊嚼。
好可爱...想亲。
段望津一点饭也吃不下,恨不得立马就到晚上。
“白糖的饭你喂了吗?”关南邑问,白糖已经三个多月了,才打了疫苗,也能吃一些猫粮了。
“啊...好像还没!待会儿我去。”段望津怕他生气自己没照顾好他的宝贝女儿。
“没没没,我的意思是你没喂的话我待会儿去喂了,没有...催你的意思。”
“嗯...那待会儿我去喂黑糖吧。”
“那我洗碗吧,饭都是你做的了。”关南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气氛有点奇怪...不,是太奇怪了。
“啊?不是有洗碗机吗?”
“...也是,那我把碗筷拿过去,正式省事了。”
“好。”
段望津也觉得气氛很奇怪,两个人好像刚认识一样,多说一句都觉得不自在。
做完饭一身的油烟味儿,段望津硬是忍到晚上才去洗澡。
关南邑洗完澡在床边坐得板正,心里像一团乱麻一样解不开理还乱。
可以看得明白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对,不对到让他害怕,好像即将到达某个不可控制的点,马上就要爆炸。
而他们之间,一直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看不清的纱。
关南邑想,或许两个人同样欠缺一点勇气,谁也没走出第一步。
浴室门一开,段望津看到关南邑还坐着,满脸诧异问,“你怎么没躺下,还坐着干嘛...”
“我,我这就睡了。”
但晚上就不尴尬了,毕竟□□上的接触更那能改变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段望津按着关南邑的腰不松手,另一只手捞着他的腿,一直不松开。
关南邑的脚后跟总是不自觉的搭上段望津的两个腰窝。
腰间痒痒的,段望津声音不太正常,“关灿灿,把腿放下。”
一边说,一边动。
关南邑真的努力了,最后却只能用手碰碰他的腰,“你按的那么重,我怎么放下呀。”
“那就忍着。”
关南邑起初不懂话中之意,直到下一秒被迫抓|紧枕头。
...有种快死了的感觉。
夜色更浓时。
关南邑的腿终于能着地,他手累得动不了了,还不忘记问段淳方,“淳方和同学出去玩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