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姐妹?淮安侯?”
温晚初来京都,这些什么公侯贵族,她一个也不认得,更不知道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
月出解释道:
“奴婢也是才打听到,淮安侯夏显是薛大人的舅父,就是原本要与姑娘您定亲的薛家。如今,二姑娘与薛家走得很近……”
温晚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温晴和薛家长子,在议亲?”
月出点点头:
“怕是,已经过了明面,马上就要正式下聘了。”
好啊!温晚冷笑一声,她这个妹妹真有本事,竟然敢抢她的夫君?
虽然,她从未见过这个薛家长子,对他更没有什么仰慕之心,甚至,根本也没有期待过这桩婚事,可是,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她的父亲,竟然让原本属于她的东西,给了温晴,然后让她这个长女,为了他的仕途,去给个老魔头做妾!
是可忍,熟不可忍?!
父亲好歹是她的亲生父亲,就算她不在他跟前长大,也不会对她没有一丝舐犊之心,必定是那秦氏母女,给他这个糊涂父亲吹了什么风!
她若是不做些什么,秦氏母女是打量她这个长女是病猫么?
“她们明日要去哪里?”
月出看着姑娘咬紧后槽牙问出这句话,忙回道:
“这个,奴婢也问清楚了,夏家在城外有个颇大的园子,听说里面有个很大的马球场,她们明日,就是去那里,赏花,打马球。”
好,很好!她被父亲罚来这里,吃糠噎菜,每日还要跪读那些鬼书,温晴倒潇洒,一面与自己的未婚夫议亲,一面和小姐妹到处赴宴玩耍!
见温晚深深吸着气,月出想了想,又悄声说道:
“可巧,离咱们的庄子很近,若是有马车,也就一刻钟的路程。”
温晚睨了她一眼,说道:
“你也觉得,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温晴?”
月出低下了头,弱弱说道:
“姑娘的事,奴婢不敢妄言。只是,咱们如今在这庄子里,根本也出不去。”
“谁说出不去?”
就这个破庄子,哪里能困得住她?
夕落在旁听了半日,想劝着,见温晚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着,双颊胀红,又怕说多了适得其反,权衡了半日,终于说道:
“姑娘,依奴婢看,不如等苏姑娘来了消息,同她商量了,再定夺,如何?”
温晚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还等?等什么?等她们母女俩踩在我头上拉屎吗?”
“……”
温晚气得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无法入睡,直到后半天夜,才勉强阖了个眼,第二日晨起,顶着眼下的一圈乌青,早早就起了身。
她用刚打上来的冰凉的井水敷了敷眼睛,才好受些。用过早膳,她就吩咐夕落去替她找姚总管,说自己病了。
姚五虽是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怠慢,找了张大夫一同去瞧这位大小姐。只见她虚弱地躺在床榻上,俏脸通红。
张大夫上前把了脉,脉象并无发热的迹象,只是,小姑娘的手腕确是是热的,而且看脸色,应是高烧,奇怪,莫非是风邪来得突然,体内并未调整过来就立刻发热了?
年迈的老大夫以为是自己医术不精,故而只能按风寒给这位大小姐先治着,先用药退了烧再说。
姚五见她真的病了,忙吩咐了绿禾留下照顾,让张大夫赶紧开药方抓药。
温晚虚弱地问道:
“姚总管,那我今日的跪读……”
姚五哑然失笑:
“自然不用了,老奴会与老爷说,姑娘这几日就安心养病吧。”
温晚点点头:
“多谢姚总管,我病着,就想在床上多躺一躺,有月出和夕落照顾就成,不必劳烦绿禾姐姐。”
姚五答应着,想她病中必不喜人多打扰,便吩咐大伙都退下,让她好好休息。
待人都出去了,温晚才扔了额头上的湿帕子,一跃从床榻上起身,让月出穿上她的衣裳,假扮她躺在床上睡觉,自己去换衣裳。
她换上了月出常穿的那身婢女服饰,绾了个利落的发髻,用素玉簪子固定了。
夕落将刚刚温晚用了敷额头脸颊和手腕的热盐袋藏好了,却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忙拉着温晚,说道:
“姑娘,还是,还是再等等吧,等苏姑娘过来,说不定,苏姑娘,能帮上您。您就这样一个人跑出去,万一,万一出个什么事,奴婢们不在身边,又没个人看着您……”
温晚打断了她,决然说道:
“你放心,我一个人偷跑出去也不是第一次,最多,这里人生地不熟而已,但这附近都是佃户,我总能问到路。”
说完,她打开房门露出一条缝隙,见小院里没有其他人,便向院墙出走去,助跑了几步,她踩着墙根的一丛灌木,扒上了墙头。
那日在树上,温晚已经看了清楚,她这个小院外还有两个院子,才到庄子的围墙处,那两个院子只是堆放杂物之处,平日里没什么人,故而,她过去,不会有人发现。
终于到了围墙处,这墙高一丈多,又没有什么借力之地,幸好她从这个院子里的房里,翻出了一把废旧的破梯子,她小心翼翼地借着梯子爬到了墙顶。
这里是庄子的后围墙,外面一片田地,温晚舒了一口气,从墙顶一跃而下。
她终于出来了!自由的感觉,真好!
只是,她看着阡陌交错的稻田犯了难,细细想了想月出为她打探到的,说是夏家园子,就在庄子的南面,大约十几里的地方,约莫就是沿着乡道往进城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