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拱卫抱拳点点头, 不再与其多言, 跨上马飞快离去。
温从和顾不得去庄子, 吩咐了下人先等着,一面往回走,一面急匆匆地将文书打开,霎时吓懵在了原处, 回过神来,他又细细看了一遍口供和画像, 忙吩咐了几个小厮,带了绳索,一起去往春晖堂。
此时,秦氏正在房中不安地来回踱步,李嬷嬷在一旁十分疑惑地说道:
“夫人确定大姑娘没有事么?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秦氏气恼地看了她一眼,道:
“怎么不可能,老爷一大早就见了姚五派来的报信之人,我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奴婢找的可是白虎寨,他们怎么可能失手?”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老爷。”
二人装作若无其事,秦氏赶忙换上了笑脸,迎了过去:
“老爷,车可有备好?是否要妾身同去,看看大姑娘?”
温从和罕见地一把将她推开,怒视了她一眼,指着李嬷嬷肃然吩咐道:
“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老婆子捆了!”
——·——
庄子里的温晚瘫倒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同身边坐着的夕落说道:
“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困得不行了。”
夜里,她就已经把和书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她俩交待了,可是夕落还是不肯放过她,非要大惊小怪的,害得她一夜没睡。
夕落擦着眼泪抽泣道:
“太夫人把姑娘交给奴婢,要奴婢督促姑娘学着些闺阁女儿的规矩,可是没成想,姑娘竟私下与别的男子做出这等事,奴婢,该如何与太夫人交待?”
月出安慰地拍了拍夕落的肩膀,接口说道:
“不错,姑娘这事,着实过分了些。”
温晚低着头扭着手里的帕子,嗫嚅道:
“我就是,一下没忍住,抱了抱,亲了亲,应该还,不算很过分吧?”
夕落用袖口擦去眼泪,起身说道:
“不行,我去找姚总管,让他寻个由头,把这书生打发了,不许再与姑娘见面。”
温晚闻言起身拦在她身前,说道:
“不行!你若是要把他赶走,我就和他私奔!”
夕落瞪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姑娘,您……”
温晚不得不硬着头道:
“我说到做到,不信,你们就试试!”
夕落知这个小祖宗倔劲若是犯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此事恐怕还是要慢慢来。
月出戚戚然提醒道:
“姑娘,别忘了,您的庚帖还没拿回来呢!若是被那位首辅大人知道您和一个书生私奔,怎么得了?”
温晚故作轻松地说道:
“说不定,已经在退的路上了,只是,还没送到而已。”
正说着,有小丫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小姐,苏姑娘来了!”
夕落赶紧擦了泪,努力恢复如常的神色,前去开门。温晚坐在梳妆台前,让月出给她梳洗。
一道鹅黄的娇俏身影已经快步走进了温晚眼前的铜镜中。她捧着这位好姐妹的脸蛋瞧了瞧,又拉开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道:
“昨晚没睡着吧?脸色这样差?”
“还好,还好,看着没有少一根头发,胳膊腿也还在。”
“你不知道,我晨起刚听说你被白虎寨的人绑了,差点没被吓死!”
温晚诧异道:
“这么快,连你都知道了?”
苏心愉道:
“可不是,今日早朝就传遍了,说是拱卫司办案,顺便救了被绑的官眷女儿,稍稍一打听,不就知道是你么?”
见温晚神色有些呆滞,苏心愉以为她是吓坏了,便抱了抱她,说道:
“别怕了,回来了就好!拱卫司已经将那个白虎寨的人全部抓起来了,灭了这个大头,京郊的那些零散强盗和山贼,估摸着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温晚点点头,想不到他们办事效率如此高。
苏心愉叹了口气,又说道:
“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怎么偏偏被白虎寨盯上了?”
温晚脑子里一片混沌: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倒霉。”
她至今还想不通,那些人是受谁的指使来害她。
“这样吧,”苏心愉想了想,说道,“过几日,我带你去大昭寺祈福,去去霉运。”
她这个小姐妹,去趟皇宫得罪了郡主,回个家还差点被土匪绑去了老巢,着实需要去去晦气。
两人一起在圆桌旁坐下,苏心愉问道:
“对了,谢府退的庚帖,你收到了么?”
见她皱着眉头一脸忧虑,又道:
“怎么,难道你没收到?”
温晚摇了摇头。
苏心愉诧异道:
“莫非是温伯父暗中扣下了没有同你说?不能啊?这不是皆大欢喜之事么?谁愿意自家女儿去做妾?”
“听我爹说,之前,京都的官员们是怕当今圣上会追查他们与废太子之间的关系,才讨好那位首辅大人,愿意送自家女儿去他府里做妾的。可如今,废太子已死,当今圣上已经言明,只要日后忠心报效朝廷,从前官员与废太子之事一概不与追究。”
“此话一出,那些送了庚帖入谢府的人,都后悔莫及。故而谢府一退庚帖,无不暗中叫好,想必,温伯父也是一样。”
温晚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压根就没退?”
苏心愉用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这位好姐妹一番,叹了口气道:
“说不定,谢首辅真的看上你了!”
毕竟,有了沛清郡主这个身世高贵的正妻,再来一个貌美的小妾,算得上是人生幸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