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夫人,我家中还有要事,恐怕,不便多留,多谢夫人好意。”
何夫人默了一瞬,带着几分失望,幽幽说道:
“如此,也罢。”
她转头吩咐身边的婢女,道:
“去把我之前准备,要送给温姑娘的见面礼拿过来。”
温晚颇感意外地说道: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实在想不通,这位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她始终表现得客气有礼,让自己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来就算她恨自己,只要小心些,应该不至于被她轻易算计。
那婢女笑着说道:
“夫人不记得了么?是您说给温姑娘的礼物贵重,怕奴婢们摔了,便由您亲自保管,奴婢们都不知道夫人您放在哪儿呢!”
何夫人叹了口气,无奈笑道:
“瞧我这记性!芙儿,你随娘去取过来吧!”
她向温晚露出一丝抱歉的笑意,说道:
“温姑娘,你稍后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起身拉着一脸懵,还没来得及说话的薛芙,一起向外走,一面不忘吩咐道:
“去把已经准备好茶点,给温小姐送过来。”
待两个婢女将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和几碟糕点端上来离开之后,温晴也低着脑袋回来了。
她的眼睛红肿着,似乎是刚刚哭过,失魂落魄地默默站在一旁愣神。温晚没工夫管她,待寄情从桌帏下钻了出来后,立刻拉住她,问道:
“你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寄情带着担忧地小声说道:
“奴婢刚才无意间听到那位夫人和婢女商议,说是要给姑娘您下药,让您和薛公子生米煮成熟饭,撮合您和薛公子。”
寄情本着一名暗卫的职业素养,和自家大人交待的保护大小姐的任务,在随同温晚来到这个别苑时,她就分外留心这里的人和一切事物,谁知,竟探听到了这个。
温晚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这叫什么事?哪有这样的人家?为了自己儿子,就可以作践别的姑娘?
温晴听见了她们的说话,思虑了片刻,在一旁默默开口道:
“这段时日,薛家祖母夏太夫人一直强迫薛大哥哥相看各家贵女,这才硬生生把他逼出病来了。必定是何夫人见薛大哥哥对姐姐情根深种,心疼儿子,想成全薛大哥哥,又不敢当面忤逆夏太夫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她从小在京都长大,听说过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后宅之事,像这种为达目的,不惜下药毁人名节之事不算少见,所以她一听,就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位何夫人已经找了个理由强行带着薛芙离开了,她们不会再露面,而是会有陌生的婢女过来,连哄带骗将温晚带去薛砚怀的院子里,用某些方式下药,然后带上许多人见证,上演一出抓包年轻男女共处一室甚至更加香艳复杂的场景。
下药?又是下药,温晚想起之前参加太后的赏花宴时,被那个世子差点侮辱一事,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一掌拍在桌面上,说道:
“别理她们,咱们走!”
她就不信,自己不顺从,她们还能来硬的!寄情和寄思应了一声,却见温晴一动不动,温晚拍了拍她,道:
“你和薛公子既已见过面,他也没什么事,就别想太多了,走吧。”
温晴低着头思虑了一瞬,咬紧了唇角,终于鼓起勇气,拉住温晚的衣袖,带着十分的恳求,说道:
“姐姐,求你,再成全我一次!”
……
一盏茶后,果然有个脸生的婢女过来,说是薛砚怀又有些不适,自家夫人和姑娘不方便过来,请温姑娘过去一趟,瞧一瞧,再说几句话劝慰劝慰就好。
不一会儿,等在此的三个婢女又被告知自家姑娘被留下来用膳,寄思故意表现得有些着急地想去见自家姑娘,说是姑娘还有事要办,不能久留。
谁料薛府的婢女说若是有事,可以让她们几人先行回府,她家姑娘用了膳后,自然会有薛府的人送回来。
寄思不肯走,执意要留下,便让另外两个婢女先行回去,留她一人在此等着。
二人回到温府好一会儿,月出和夕落才从书肆里回来,见自家姑娘穿着和寄情一样的衣裳,有些奇怪地问道:
“姑娘,您这是?”
夕落疑惑道:
“您不是去瞧薛公子了么?怎的这副打扮回来了?”
温晚回来后就一直坐在窗下愣神,听到她说话,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记住,今日去薛府的不是我,是温晴。”
她不知道,纵容了温晴做这件事是对还是错,也很不理解她为了一个或许不喜欢她的男子,不惜牺牲一切,包括名节前程的冲动。不过,她这个妹妹年纪也不算小了,既然是她认定了的事,想必不会后悔吧。
月出诧异道:
“不是薛姑娘来找您,让您去劝劝薛公子么?怎么又变成二姑娘去了?”
温晚不知该如何回答她,默不作声地回房换衣裳。
夕落收拾她脱下的衣裙,倒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奴婢正奇怪呢,姑娘的钱袋子怎的不见了?莫不是这段时日天天往书肆跑,弄丢了?”
温晚穿衣裳的手顿了顿,道:
“或许,就是,弄丢了吧……”
一想到那个书生,她又莫名的来气,走了许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恶!
“啊?”
夕落有些激动地抬高了音量,说道:
“那如何是好?这东西虽不值钱,却是姑娘的贴身之物,若是被不相干的人拾了去,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