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的脑袋思索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立刻垂下了眼眸,乖乖张开嘴喝了一口,
“唔,好苦!”
猝不及防的苦涩味直冲天灵盖,瞬间让她感觉麻木的神经都醒活了起来。
她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喝过药,每次喝药就跟受刑一般,此刻,也是极其不情愿地皱紧了眉头,撇开脑袋,不愿再张嘴。
谢谦收起了笑意,神情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不行,必须喝!”
他又舀了一勺送至小姑娘的唇边,用不容抗拒的眼神看着她,见警告无效后,他作势往自己的口里送,威胁着说道:
“那,还是换种方式喂吧?”
“不要!”
温晚对他的这个意图倒是十分清醒地意识到了,赶紧按住他的手,主动上前将那一勺药,放入自己的口中,硬着头皮吞下去,又一鼓作气,闭着眼睛将碗里的药喝了个精光。
谢谦用袖口给她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
“这样就对了。”
小姑娘顺着他放药碗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里竟然还温着一碗,不觉发了怵,赶紧捂紧了嘴巴道:
“怎么还有?我,我不要了……”
谢谦走过来,替她掖了掖被子,说道:
“那是给我的。”
温晚诧异地看着他:
“你为何要喝药?”
谢谦挑了挑眉,故作平静地耐心与她解释,说道:
“李太医最是稳重细心之人,怕我给你喂药的时候自己一不留神,吞了太多,而你没有喝够量,所以就多备了一份。”
“啊?……”
第072章 第 72 章
喝了药的小姑娘听到这话, 羞得迅速钻进了被窝里,紧紧抓着被角盖住脸,一动不动, 谢谦怕她才刚好一些, 又闷坏了,忙把她的被子掀开,无奈地说道:
“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么?你放心, 我马上就走,小心别闷着自己了。”
温晚的脑子渐渐清朗, 昨日发生的事大概都记起来了,就连她落水之后, 隐约见到的那个把她捞出来的人的面孔,也出来了一个轮廓,不是眼前这个人,还会是谁?
闻言,她立马探出了脑袋,弱弱地问道:
“你要去哪儿?”
谢谦见她露出一丝不舍,悄然掩饰住心内的得意, 表面遗憾地说道:
“你既不愿意我陪着, 我自然不能留在此影响你养病, 自讨没趣。”
“我没有……”
温晚脱口而出, 又反应过来,扯过被角遮住了头。
她此刻已经大致明白了,昨夜根本就没有什么爹爹,一直是他在这里陪着自己, 要说不感激不动情是不可能的,但是, 一想到他身为首辅,身份地位与自己差了太多,又是已经有了婚约的人,就没有勇气看他。
哪怕自己真的喜欢他,也着实没有准备好去给他做妾室。
她此刻内心十分矛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一直都会让她动心,但是现在又让她不敢靠近的人。
唉,能躲就躲吧,等躲不过时再面对。
说不定他娶了纪颜之后,就顾不上自己了,他不再来招惹她,她自然就会慢慢把他放下。
谢谦看着羞得藏起来的小姑娘,摇头笑了笑,不再逗她,瞧了一眼窗外微微透进来的亮光后,便出了门,在偏房换上朝服后,匆忙离开。
待温晚见许久没有动静,放下了被子后,已经没有了人影,心底涌起一阵失落,她侧了个身子,在药力的作用下,缓缓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寄情已经在她床边,面露惊喜地说道:
“姑娘,您醒了!可把奴婢吓死了!”
她摸了摸温晚的额头,说道:
“姑娘,已经好了许多,饿了吧?李太医说,可以喝些清粥,奴婢给您拿过来。”
温晚怔怔地看了她片刻,才松了口气,说道:
“寄情,你没死就好!”
她拉住一脸懵的寄情,兴奋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她对寄情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落水的那一刻,见她被一伙什么人围住,以为她被自己连累,也扔进了水了,醒来后又没有看到她,故而觉得她或许凶多吉少。
寄情故作诧异道:
“姑娘为何会这么说?”
温晚道:
“昨日,定是纪颜找人害我,把我推下水,我还怕你因为我打了她家婢女,所以被她抓了!”
寄情十分平静地说道:
“并没有人害姑娘,昨日不过是姑娘自己在桥上脚滑了,才摔进湖里,也没有人抓奴婢,姑娘放心。”
自家大人早已嘱咐,不让姑娘知道真相,怕她胡思乱想,又被吓着了。
温晚闻言一阵纳闷,她明明记得那个带她们去找苏苏的婢女把她推下水的,难道是脑子不清醒,记错了?
寄情有些猜出了她的心思,忙笑着说道:
“姑娘放心,没人害咱们,奴婢也没有被抓,是回府向老爷报平安去了。”
她不敢说出实话,报平安自然不用报一晚上的,她是奉自家大人的意思,和寄思一起忙着给小姑娘报仇,把所有参与此事,和那些知晓纵容此事发生,在背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众贵女,全部扔进了水里。
其中,罪魁祸首纪颜,在自家闺房里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下了迷药,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自家水塘边的柳树干上,水面在她的下颌处,再高两寸就足以把她淹死。
她的嘴里被紧紧地塞着一大块味道古怪的帕子,哭喊不出,动弹不得,还有许多瘌□□在她周围跳来跳去,直到天亮了,才被晨起路过的家中仆妇发现,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