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温柔娴静,那更不要谈了,要她好好的坐下绣个花都跟要了她的小命一般, 她就是个喜欢折腾完全静不下来的人。
苏心愉自然也知道她这位姐妹跟那些大家闺秀的特质没有丝毫关系, 所以只能叮嘱她尽量学得端庄一些, 至于落实到点上, 那就是说话轻声细语,行动轻柔舒缓,大概就对了。
这当然也坚持不了长久。
幸好苏心愉思虑了许久,根据她这姐妹的优势, 提出了一条最具可行性的建议,就是若有办法彻底迷住他, 让他一时半会儿跟着了道似的非要娶她为妻,也应该能行。
虽然保不准能管用多久,但是也无所谓,毕竟娶了以后,他若是后悔,想要再赶她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若是这招真管用,温晚倒是觉得有了希望,毕竟,她从前光凭自己的一张脸蛋,就能迷倒不少人,若是再加上她刻意地散发自己的魅力,那谁能抵挡得住?
温晚稍稍坐正了一些,低头瞧着一眼今日身上的浅绿纱裙,和翠绿色的素纱对襟短褙子,束着同色的宽腰带,很好地把她不堪一握的腰身显现了出来。
光是细腰可能不够,她思虑了一瞬,将领口稍稍整理了一番,略微瞧了瞧,隐约可见其中的丰盈,又将耳畔的两绺发丝捋到了胸前,用手细细梳顺了一番,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最喜欢用玫瑰香露沐浴,所以身上一直都是香香的。
突然,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盘菜,应该算得上是色香俱全,总是能吸引人了吧?
见那人一心看着手里的书册,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温晚又练习了一下自己待会与他说话有可能用到的动作和神情,以及,头应该往哪边歪,眼珠儿应该往哪边转,才显得自然一些,没有刻意生硬的痕迹。
其实她平日里压根没有理会过这些,倒是这几日秦氏在父亲面前柔弱哭泣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了学习的榜样,毕竟,父亲之前生了那么大的气,竟然被那妇人娇滴滴地说了几句话,就算事情过去了,确实是件本事。
看来,那样的撒娇应该就是男人喜欢的女子模样。
想到此,温晚又无奈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从前极其讨厌的那一路人。
唉,谁让她非要做什么“首辅夫人”呢?
不过,能够到那个位置,估计就没人敢惹她了,到时候,她也不用再装了。
谢谦原本看着邸报的目光不禁被身旁这个笨手笨脚学着搔首弄姿的小姑娘吸引了过去,他趁她不注意时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又瞬间收回目光落在邸报上,强行憋着笑意,这就是她所谓的行动?
这么多年,他为当今圣上筹谋,因公务需接触各色不同的人,烟花酒肆之地也没有少去,见过不少风尘女子,不管那些人在他面前如何大胆挑逗,刻意勾引,对他来说,都掀不起一丝涟漪。
可如今,眼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东施效颦,却如同一缕清风,总是在不经意间拨动他的心弦。
粗笨拙劣,却不得不说有些可爱。
温晚准备了许久,觉得自己火候到了,应该可以上菜了,她深吸一口气,又给自己默默地鼓了鼓劲:
为了“首辅夫人”之位,努力奋斗!
谢谦刻意放缓了批阅邸报的速度,手中的这一份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等到了小姑娘开口:
“你渴不渴?要不要我泡茶给你喝?”
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清脆,而是刻意加了几分娇媚,可是又因为从前没有练过的原因,这强装出来的娇媚过于甜腻,让此刻的谢谦觉得不似喝了蜂蜜一样甜丝丝,而是像被蜜蜂蛰了一下的瘆人。
他无奈勾了勾唇角,抬头看一眼正歪着脑袋乖巧等着他示下的小姑娘,忍住想笑的冲动,点点头,说道:
“好。”
温晚忽的起身,又想起苏心愉的教导,刻意放缓了动作,盈盈迈步到谢谦的面前,装作不经意地将袖口撩过他面前,才蹲下用火折子点燃了泥炉,将水壶搁了上去。
觉得蹲着有些不对,温晚又起身,弯着腰,偷瞄了一眼自己胸口衣襟处的若隐若现,才满意地利用煮水的间隙,从案桌上的茶笼里舀出一勺茶叶,放入紫砂壶中。
谢谦用余光观察了她半晌,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那苏家大小姐看起来也是个正经的大家闺秀,为何教她这些东西?
温晚在一旁正奇怪着,平日里这厮看起来不是挺喜欢她的么?没事喜欢亲亲她,怎的今日她如此努力地散发自己的魅力,这人反而无动于衷了?
她就不信,那几本小册子有什么好看的,还有她这个美人更吸引人?
不行,她要再努力一把。
温晚直起身子,装作一阵晕眩,扶着额头,就想歪在面前这个正襟危坐,提着笔写字的人身上,一声“哎呦……”刚刚发出,就被一只手用力挡住了她欲下落的细腰。
并且,很是稳重地将她扶正,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
“车上颠簸,坐好。”
“……”
温晚默默翻了好几个白眼,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丢人的事情,偏生别人当她是空气,害她丢人简直丢到通州老家去了!
面前这个男子的一脸正经,目不斜视让她一下就泄了气。
罢了罢了,这“首辅夫人”不当也罢!
这种事情,她真的做不来一点,没必要为了这厮,成为自己讨厌的那一类人!
大不了日后跟这厮各走各路,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