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跑快些,再快些!”
温晚不敢惯着他, 稍稍放慢了速度,直到回头待余光瞥见了身后不远处的黑色身影, 才又轻轻挥了两鞭子。
赵轩也跟着往后瞧了一眼,
“姐姐, 快,师父追上来了,别让他抓到咱们!”
说着,他便要去抢温晚手中的马鞭,被她一只手抱紧,箍着不让他乱动,又俯下腰, 勒着缰绳放慢了速度。
正当谢谦要追上他们时, 突然, 温晚感觉身下的马抽搐了一下, 她“咦”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马儿就突然发狂,发出阵阵嘶鸣, 不受控制地拼命往前跑,温晚一只手抱住赵轩, 说道:
“殿下抓紧姐姐,别乱动!”
另一只手用尽力气勒住缰绳,谁料竟一点用都没有,马儿依旧失控一般左摇右摆地往前飞奔,谢谦在他们身后全力追赶,也发现了那匹马的异样,忙喊道:
“别慌!等我过来!”
可是,那匹枣红色的乌孙战马十分剽悍,谢谦纵使鞭子都抽出火花来了都依旧赶不上,他在后叫道:
“试试转头拐弯,往一侧跑,我就能追上你们!”
温晚应了一声,可是,无论怎么拉一侧的缰绳,马儿的头都是僵硬地保持向前。
眼看前面的路都快要没了,却看不到是悬崖还是陡坡,温晚顾不得思虑太多,扔了缰绳,双手抱紧了赵轩,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
她将小娃娃死命护在自己胸前,落地滚了好几个圈,眼看前面有根断了一半露在外面的树枝,就要扎上去时,身后的谢谦已经飞快赶到,从马上飞身落下,伸手挡在了他们二人身前。
只听见嘶拉一声,他的手臂被尖尖的树枝断口划出一道大口子。
果然不出所料,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悬崖,枣红马完全失控,掉了下去,许久都没有听见落地的响声。
谢谦赶紧过来看温晚,却见她只是身上和脸上有些擦伤,其他并无大碍,而赵轩被她死死抱在怀里,故而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温晚见他的衣袖上满是血迹,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放下赵轩,拥着他问道:
“你,你受伤了?”
他伸手搂住她,顾不得与她说话,对身后跟过来的羽林卫说道:
“一定要找到马匹,细细查!”
刚才那个景象,谢谦一眼就看出马有问题,平日里明明是训练有素的乌孙战马,怎么会突然发狂,必定是人为!不管那人的目的是眼前这两个人的哪一个,他都不可能放过!
温晚看着男子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整个袖子都被血液浸湿,几滴鲜红从手指滴下来,瞬间觉得有些晕眩,拉起他的手臂,哭着说道:
“快,快回去,找太医!”
谢谦面色平静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轻呼了一口气,说道:
“你放心,我没事,小伤而已。”
在一旁被吓懵的赵轩愣了好一会儿,见到了师父手上的血不断滴落,才哇哇地哭了起来,温晚又赶紧过去抱着他给他擦眼泪,安慰着:
“三殿下,没事了,不哭。师父和姐姐在这保护你,不要怕!殿下最勇敢了,对不对?”
赵轩哭得撕心裂肺,温晚怕他吓出什么事,又安慰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回过神,她才放下心来。
谢谦沉声吩咐剩下的几个羽林卫:
“好生带三殿下先回去!”
说罢,他一把将赵轩抱上了其中一人的马背,看着他们掉头离开。
然后行至一旁眼角蓄着泪,尚有些呆愣的温晚面前,摸了摸她额角被擦破的几道红印,问道:
“疼不疼?”
温晚摇了摇头,想去看他的手,被他挡住,说道:
“我没事,回去再说。”
二人同乘了谢谦的马,温晚惊魂未定,手颤抖得连缰绳都握不住,谢谦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胆小鬼!”
刚才还为她的急中生智跳马逃生赞叹了几分,此刻见了血,又吓得跟什么似的,无奈,他只能自己拉过了缰绳,御马往回走。
回到皇帐,郑太后和几位太妃已经回行宫休息。赵景熠和萧慕音早已得到了消息,宣了太医过来候着。
温晚忍着眼泪向帝后行礼,直到谢谦脱下外衫,将整个手臂露出,才惊觉他的伤口竟然如此深,被划破的地方露出了一大片血肉,里面还有残留的树枝碎屑,看着他蹙紧眉头,面色发白,被冲洗伤口的样子,不禁呜呜地哭出声来。
见太医回头看了她两眼,又匆忙捂住了嘴巴,怕影响他上药。
萧慕音在旁安慰道:
“好姑娘,别担心,誉之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这点皮外伤,没事的。”
拉着小姑娘的手,这位皇后又吩咐了人给她手背和脸上的擦伤上些药。
谢谦的手臂刚刚上了药包扎好,就有羽林卫过来回话,
“禀陛下,属下等赶到悬崖底,找到了那匹马的尸身,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它被人扎了药针。”
说罢,双手奉上一枚比寻常用的绣花针更粗的乌黑长针,赵景熠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太医,二人会意,上前细细察看,又闻了闻,问了马发狂时的症状,才俯首道:
“禀陛下,此针应是被人涂了麻药和催.情药,刚插入时,马儿不会有感觉,待麻药过后,催.情药开始起作用,就会突然发情,不受控制。”
在养马场练射箭的赵沛清听说了消息,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向赵景熠萧慕音行礼后,就拉着温晚上下打量,问道:
“怎么回事?才一会儿工夫,就伤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