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都明白,谢谦是怕温从和和秦氏不会全心全意地为小姑娘着想,担心他们又打自己的小算盘,故而特地千里迢迢地接他们夫妇俩过来替她盯着。
万夫人一脸慈爱,摸了摸温晚有些娇羞的小脸,笑道:
“我还一直说咱们妞妞是长不大的孩子,没成想,刚回京都,就要成亲了!”
他们二人昨日已经见了谢谦,对这个身处高位却不端着架子,谈吐温雅有礼的年轻人赞许有加,虽觉得二人的年龄差了些,但男子大些也有大些的好处,至少会像宠自己姑娘一样,宠着他们这个从小没爹娘疼的外甥女。
谢谦客气地向前抬手,说道:
“二位长辈请坐下说话,咱们先细细聊一聊下聘一事。”
温晚看了看身旁容色如常的男子,又想起了什么,蹙着眉头带着几分埋怨地悄声问道:
“你早就知道我的小名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竟然还耍她?一直叫她什么笨笨?
可气!她此刻又不是那么急着嫁给他了!
“是我凭本事猜的!”
谢谦挑眉谑笑着看了她一眼小声回了一句,刚正的目光就落在了对面的两个客人身上,待他们坐定后,自己才整理了衣襟坐了下来,显得十分恭敬守礼。
温晚跟着坐在一旁,细细听了半日,才知道成个婚竟如此繁琐,有什么三书六礼,听谢谦的意思,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一个都不能少。
为何要这么复杂?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不得大半年么?她看了看身边的俊脸男子,向来性子急的她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得不承认,其实,她还是很急着要嫁给他的。
趁坐在对面的舅舅舅母喝茶之际,她悄悄在谢谦耳畔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都答应嫁给你了,直接选个日子成亲不就行了?”
谢谦抚额,忍住笑,向对面的二人说道:
“若是两位长辈没有异议,从行宫回去后,晚辈就让媒人上门,行纳采之礼。”
几日后,圣驾回銮,众臣皆带着家眷回京。
谢谦原本要给万丰田夫妇另行安排住处,却被温从和一口拒绝,声称大舅哥夫妇过来,自然要住在家里,温府虽不大,但都是自家人,住得舒心些。
他又特地嘱咐秦氏,与谢府议亲期间,不得插手其中的任何事务,需要家中女眷时都由万夫人出面。
当媒人将谢谦亲自猎的活雁和其他纳采礼送来时,温从和差点没有当众老泪纵横,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幸好有万丰田在旁,照着礼仪和惯例,对男方提了些送各种礼的要求,方不至于显得他们作为女方太过廉价。
温晚坐在窗台下,扭着小手绢,心情复杂。
月出和夕落在自家姑娘从行宫回来之后,才知道她早已被谢首辅看上,而且还是明媒正娶做正妻的那种,惊诧得嘴都合不上。
她们不得不感叹姑娘的魅力,竟然就凭一幅画像,就让堂堂权臣拜服于裙下。
温晚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们谢谦就是谢书生,等她们见到了真人,自然会认出来。
她倒是很想看到这两个当初想棒打鸳鸯的丫头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好笑的表情。
夕落提醒她:
“姑娘,论理,姑娘也该送个亲手做的物件给未来的姑爷。”
“比如,亲手绣的香囊、荷包、帕子什么的,有的姑娘家手艺好的,还会给自家的郎君做一身衣裳呢!”
温晚接口说道:
“嗯,已经给过了。”
夕落疑惑道:
“给了?姑娘您什么时候做的?奴婢怎的不知道?”
她打死都不信,自家姑娘没有她们两个帮忙,能做出这些物什。
温晚突然想到,之前跟她们两个说那个钱袋子送给谢书生了,而且,那东西确实有些拿不出手,每次看见他配在腰间,衬着他身上的锦衣华服,就觉得别扭的要死。
温晚讪讪道:
“没有,是我记错了,我重新做一个给他吧。”
夕落点点头,说道:
“是做个香囊还是绣个帕子?奴婢去库房给您找块好一些的料子。”
温晚思虑一瞬,说道:
“还是做一身衣裳吧,要做就做最难的,方能体现我的心意嘛。”
夕落不敢茍同,她家姑娘做出来的衣裳,能穿得出去么?她不得不劝说道:
“奴婢觉得,还是从帕子开始做好一些,等姑娘手艺练好了一些,再学着做衣裳,可好?”
毕竟那位不是一般人,若是穿着姑娘做的衣裳出去,不知丢人丢到哪里去呢。
温晚却信心十足,说道:
“放心,你们帮我画好图样,我来裁剪和缝补,若是有空的话,再绣些花样,一定可以。”
而且做衣裳的话,她就可以有借口多见他一面,毕竟,是要量尺寸的嘛。
夕落见这姑娘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劝,便说道:
“也好,那就做一身寝衣吧,奴婢帮着姑娘,应该能做好。”
睡觉穿的衣裳,哪怕没做好,也不至于被人看见了。
温晚咻地一下起身,说道:
“那,我去找他量大小。”
夕落拉住她,笑道:
“姑娘,您和姑爷纳采之后,就不好再见面了。”
“啊?”
那不是要好几个月?
夕落见她如此,笑道:
“姑娘不必担心,您只要大概说一说姑爷的个子,奴婢大概就能把样子画出来,再说,寝衣可以做得略宽松些,穿着舒服。”
她让月出去库房找几块上好的丝缎料子,自己去找了笔过来,准备画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