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却似乎没有在意他说的是什么, 她整整一日没睡,实在熬不住了,嘴上还在嗫嚅着:
“好困, 我能不能先睡一会儿。”
就在她双眼迷蒙的工夫, 男子起身,熄灭了几盏烛火,只剩下必需燃一整夜的那对龙凤双喜红烛。
温晚的上下眼皮已经不可控制地合在一起, 待她转个身,感觉到身旁的人重新躺了上来后, 便靠近窝在他的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睡了过去。
男子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娇羞人儿,为何她每次跟他独处时,都能说睡就睡?
罢了,到了此刻尘埃落定,她已经是他正式的妻子,也不急。
他扯过了喜被,轻轻搭在了她的身上, 却没想到说好只睡一会儿的人,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温晚睁开眼睛时, 已经有日光斜斜地透进了窗纱, 她刚清醒一点,就看到面前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自己枕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一条腿还不安分地搭在他的腿上。
谢谦察觉到她的动静,倏然睁开眼,
“你醒了?”
小姑娘想起了昨晚的事,讪讪地笑了笑,垂着眼眸,说道:
“对不起,我昨日实在是太困了,一下就睡着了。”
她的洞房任务还没完成呢,怎么办呀?不过,别人应该不知道吧!
见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温晚有些心虚地说道:
“要不,我们现在……”
谢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道:
“今日要入宫觐见,不能耽搁。”
原本,新婚第二日是新媳妇给家中长辈敬茶,但赵景熠夫妇体恤谢谦孤身一人,便以他亲人的身份,让他们夫妇二人一同入宫请个安。
察觉到自己对某件事太过急不可耐的温晚,羞得捂住了瞬间温热的小脸。
谢谦淡笑一声,先行起身行至隔了珠帘的西次间更衣,看着他颀长的身影走远,温晚才唤了一早就守在门外的月出和夕落进来给她梳妆。
她们两个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家姑娘,又默默地叹着气,温晚还以为是这两人得知了谢书生就是谢谦的真相,有些不自在,便也没有理会。
梳洗换好衣裳后,她行至堂屋,和早已端坐在圆桌旁的男子一起用早膳。
见有好些衣着华丽的婢女在旁布菜,温晚不敢言语,努力地保持着端庄优雅的体态动作,细嚼慢咽地吃着。
用了膳后,谢谦示意身后的人都退下,见小姑娘轻呼一口气,他才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昨日皇后娘娘怕府里的下人不够,特地从宫里派过来服侍的人,今日跟咱们一同入宫,就不会再来了。”
温晚道:
“那平日里,就咱们两个人用膳吧?”
谢谦“嗯”了一声点点头,示意她喝口茶漱漱口,说道:
“时辰不早了,咱们走罢。”
谢府的马车早已在门口候着,昨日过来伺候的宫女嬷嬷也整齐地站在后头,跟着一同回宫复命。
温晚虽不是第一次入宫,也不是第一次见圣上和皇后,但心中依旧有些紧张,她搂着谢谦的手臂,问道:
“待会儿,若是陛下和娘娘问话,我该怎么回答?”
谢谦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着说道:
“你实话实说就好。”
温晚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
“哎呀,刚才走得急,忘了抹些胭脂和口脂了!”
谢谦捧起她的小脸,端详了片刻,说道:
“不用抹了,已经很好看了!”
马车很快到了朝天门,下车后,温晚不敢再拉着谢谦,怕别人说她黏着夫君不自重,只能迈着小步子跟在他身旁,带着一行人,行至皇后的寝宫坤泰殿。
赵景熠和萧慕音早已端坐着,等两个新人过来。
内监通报了之后,赵景熠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今日,他提前体验了一番当公爹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片刻后,那个曾经的叛逆臣子领着一个玉软花柔的少女走了进来。
“微臣携新妇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臣妇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温晚在入宫前,就被特地提醒了见到帝后的自称,虽有些别扭,但好在她很顺利地说了出来。
“平身,赐坐。”
温晚给二人亲手奉了茶,寒暄了几句后,赵景熠唤了谢谦去偏殿议事,萧慕音笑意盈盈地问着温晚:
“还习惯么?昨晚上睡得好不好?”
温晚十分恭敬地老老实实说道:
“很好,臣,臣妇很早就睡了。”
萧慕音笑容凝滞住:
“很早?”
温晚见皇后这般脸色,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又补充道:
“对,臣妇和夫君,都很早就睡了,睡得很好。”
看着小姑娘一大早就这般精神十足、行动自如的样子,要说睡得不好,劳累了一整晚,才没人信呢!
萧慕音顿了半晌,终是止住了这个话头,转而温言交待道:
“姑娘,誉之他从小就性子倔,脾气不太好,若是他敢欺负你,你也别怕,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做主!”
温晚实话实说道:
“娘娘放心,夫君一直对臣妇很好。”
几人说着话,赵景熠已经和谢谦从偏殿回来了,赵景熠边走边和他说道:
“你既是新婚,就允你六日的假,好好陪一陪新媳妇。”
谢谦拱手:
“谢陛下隆恩。”
见两个新人告退离开,萧慕音忙唤了昨日派去谢府一直伺候着的心腹老嬷嬷过来问话,
“你是说,昨晚,他们压根就没叫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