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副震惊的神情,温晚顾不了太多,使劲拽着他的手臂逼问道:
“快说啊!别瞒我了!”
万屹自小就被这个妹妹各种拿捏,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无奈只能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妞妞,这件事关系重大,你真的帮不了他,还是留在这里等消息吧,你要相信妹夫的能耐,而且不管怎样,还有陛下会保他!”
“不行,我要回去陪着他!”
温晚二话没说,就去和万青山及宋氏告别,要立刻骑马回京都,几人劝也劝不住,都知道她的拗脾气,只能给她和两个婢女找了几匹好马,又实在不放心她们几个女子赶路,还是让万屹跟着她一同回去。
几人快马加鞭,除了给马喂水吃些东西,几乎是一路未停,终于在城门下钥时,赶回了京都。
直到回府后,才发现谢谦并不在,崔有见温晚一行人风尘仆仆,忙吩咐了人预备着晚膳,告诉她,少主几日前已经去往了几千里之外的庾州,让她不必担心,在府里等消息就好。
察觉到温晚的面色不对,知道她想法的万屹是绝对不敢让她再跟过去了,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
“妞妞,庾州毗邻岭南,路途太过遥远,就算你去了也只是给妹夫添麻烦,帮不了他,还是留在府里等消息吧。你放心,妹夫既然去了,必定有法子解决此事,这段时日,我会留在京都陪着你。”
应该说是看着她,怕她一时心急乱跑。
崔有也劝道:
“舅少爷说得是,少夫人,您定要相信少主,好好地等着他回来。”
~
庾州城,三个年轻男子行走在闹市中,为首者身着灰蓝便服,面如冠玉,但脸上神情却似霜雪般清冷,穿过两条繁华街道后,几个高直的身影迅速没入一个小巷中,这里两侧都是餐楼酒肆,多数都有两层楼高。
三人顿足在一座三层高的楼旁,谢谦对身后的封文和封武道:
“你们在外等我。”
他径直入内,一进门就是一个超大的天井,中间是一个高台,垂着颜色十分鲜艳的帷幔,两侧的回廊摆了些桌椅,似乎能想象得到夜晚时两边的觥筹交错和高台上的轻歌曼舞。
“哎呦,公子,里面请!”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带着浓烈的香气迎了上来,就在搭上他手臂的一剎那,被谢谦冷厉的黑眸扫了过去,掏出了拱卫司的黑令牌,
“把老鸨叫出来。”
女子讪讪停住了动作,默默翻了好几个白眼,应了一声走开,口中骂骂咧咧:
“又他娘的来查什么屁案子!”
不多时便有个穿红着绿浓妆艳抹的妇人行了出来,见了谢谦和令牌后,领着他进了二楼的一个茶水包间。
谢谦说明了来意,目光直盯着她,开门见山道:
“我只想知道,他们带走了哪些人?”
老鸨躲闪开他的目光摇摇头:
“老身,老身怎会知晓?”
谢谦瞧出了她眼中的一丝异样,道:
“你不会没听说拱卫司办案的手段吧?”
老鸨冷笑一声:
“老身循规蹈矩,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官爷您也不能随意抓了老身,不给我活路吧?”
谢谦淡笑道:
“是么?”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几份卷宗从袖口拿出,甩在她面前,道:
“先看看这个,再考虑说不说。”
老鸨拿起细细看了看,忙跪了下来:
“官爷饶命!老身都告诉您,不敢隐瞒!”
半日后,街边的一间茶室,店小二领着一位身着深棕色锦衣长衫的中年男子,行至其中一雅间的门口,便转身离开,男子回头瞧了一眼守在楼梯口的两名玄色便服的高个男子,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
里面早已有个灰蓝便服的年轻男子端坐茶桌后的圈椅上,见他进来,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斟茶自饮,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中年男子一脸复杂的神色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的仙姿佚貌如出一辙的俊脸,抿唇犹豫了许久,才发出声音:
“誉之?”
谢谦抬手向前,指着对面的圈椅,道:
“言族长,请坐。”
此人正是大周朝的五大士族之一,庾州言氏的现任族长,言仕渊,他欸了一声,依言坐下,谢谦斟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言仕渊有些颤抖的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踌躇片刻,才开口问道:
“你这些年,过得,还,还好么?”
谢谦黑眸如炬,仿佛有一霎那的狠戾闪过,又立刻恢复如常,平静道:
“我想,我们没有什么旧情可续。”
他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道:
“既做了这么多事,我想听听,言氏有何打算?或者说,你们言氏的诉求是什么?”
言仕渊叹了一口气,面上的懊悔之色清晰可见,
“誉之,当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为父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才会,才会……”
“身不由己?”
谢谦打断他: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一个弱女子强迫了你?”
他转着手里的茶杯,看不出脸上的情绪,语气却是十分平静:
“莫非是她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与她欢好的?”
言仕渊一时语塞,蹙眉不语,谢谦冷笑一声: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却不知你为何敢做不敢当?”
他看了一眼这个发须有些灰白的男子,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道貌岸然,不禁忍住十分的厌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