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绫没去计较他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被这样一个峻脸男子一搭讪,顿觉自己十分委屈,她已经年满十八,不是没有过少女暮春的心思。
原本,她也可以和普通女子一样,寻一个情投意合之人,一辈子举案齐眉,相伴终老。可是,太师府大小姐的使命却让她从来不敢存这样的念头,不敢对任何男子动情。
凭什么她不可以?
万屹见她醉眼朦胧,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十分担心,便又上前一步,想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说道:
“在下的酒刚才喝完了,不知能不能向小姐讨一壶酒喝?”
郑书绫见这男子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酒壶,嗤笑一声:
“我这里装的是浇愁之酒,恐怕不适合公子。”
万屹顺着她说道:
“人生在世,谁没有个烦恼,在下正想喝酒解忧,不若,小姐先下来,咱们坐下来喝,把烦恼都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郑书绫怔了一瞬,这男子与她素不相识,竟敢说要同她一起饮酒?可是,对上这张俊脸,自己却没觉得他冒犯,反而生出了几分期待,真是奇怪。
可是她堂堂太师嫡女,岂是随便与陌生男子搭话之人,几分醉意让她口不择言道:
“我才不同你一起喝,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坏心!”
万屹一阵无奈,但又不能见死不救,只能哄她道:
“小姐放心,在下于通州城任千总,食朝廷俸禄,卫我朝子民,不敢安什么坏心。”
郑书绫突闻这男子一脸正经地报出自己的身份,还说要保护她,就觉得有趣,慢腾腾地转了转眼珠,说道:
“好吧,给你。”
趁她把酒壶递过来之时,万屹眼疾手快,一只手接过,另一只手一把将她拉了下来,郑书绫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摔倒,本能地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近,在这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怀抱中,被他呼出的热气拂过鼻尖,心底莫名的一阵悸动。
万屹见她浑身瘫软无力,此刻四下无人,想了想,还是把她送入了隔壁的雅间,放坐在一张靠背倚上,正欲离开时,却被这姑娘扯住了衣襟:
“别走呀,公子才说要与我共饮,怎的说话不算话么?”
……
温晚和月出兴致勃勃地猜了一圈灯谜,正好猜对了两个,十分开心地领了一盘酥饼回来了,却没见万屹的影子,直到两人吃了一半,才见她这哥哥推门进来,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目光躲闪地看着她们,说:
“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温晚将酥饼往他那边一推,道:
“看,这是猜灯谜的奖励!怎么样,我们厉害吧!你也来尝一尝,这酒楼的点心做得不错!”
万屹躲闪着目光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吃了!”便先行出了门。
温晚一阵诧异,这人怎么了?却也没想太多,跟着他下楼,几人一起坐马车回府,月出鼻子抽了抽,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万屹,说道:
“三爷刚才饮酒了么?好大的酒气呢!”
温晚不禁睨了他一眼道:
“三哥哥既要饮酒,叫一壶咱们一起喝就是,为何要躲着我们偷偷喝?”
万屹轻咳两声,没好气地看了月出一眼:
“哪有?不过就是在那酒楼里沾染了些许酒味,是你这丫头鼻子也太尖了!”
说罢,转过头掀开帘子一直看着车外,也不再与这两人说话,一到谢府,就飞快地跳下马车,温晚只能在他后面大声提醒他:
“欸,别忘了待会陪我进宫!”
今日是温晚婚后第一次入宫赴宴,又是谢谦不在京都时,本以为会如从前一般局促不知所措,没想到刚到了朝天门,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小莲。
“姑娘还记得奴婢么?”
小莲刚说了一句话出来,又赶紧捂住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更正道:
“不对,应该是夫人了,奴婢说错话,请夫人见谅。”
温晚淡笑着摆摆手:
“无妨,又要劳烦姐姐了。”
小莲恭敬地行了个礼道:
“夫人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一路走,一路给温晚和跟在身后的万屹介绍着:
“今年的重阳宴跟上回的端阳宴一样,都在昭阳宫里,陛下和皇后、太后娘娘都会亲临,不过这次,朝臣和家眷们分男宾、女宾座列席,待会奴婢让人好好带万将军去男宾席。”
万屹抱拳道:
“有劳了。”
小莲刚领着温晚坐下,就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回头一看,对上一双熟悉的面孔,
“郡主?”
赵沛清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十分欣慰地说道:
“看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温晚淡笑一声:
“多谢挂怀,我没事。”
赵沛清颇有些愧疚地说道:
“原本我该去看你的,可是没有法子,这段时日我父王和母妃看我看得紧。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入宫,没想到竟来了。”
说完又带着几分赞许地点点头看着她:
“嗯,咱们首辅夫人真是好样的,就是该让那起子搬弄是非的人瞧瞧,你们夫妻俩都是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们乱嚼舌根!”
正说着话,有个小婢女从后面过来说道:
“郡主,您该回王妃那去了。”
赵沛清带着怒气地狠狠瞪她一眼:
“滚!本郡主今日就跟谢夫人坐一起!”
温晚小声劝道: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还是回去吧,莫要惹了王妃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