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美貌的侍婢悄无声息地上前,弯下柔软的腰肢,分别从两侧,为两人拉开了厚重的黑色大门。
明亮得几乎堪称刺目的光线,瞬间倾泻而出。
两人睁眼望去,眼前,一二三楼的地板皆打通了,做成高高的吊顶,自三楼顶向下,空中错落悬挂着数个繁复精致的巨型烛台,每个烛台上至少燃着数十根成年男子臂粗的红烛,将整个一二三楼映照得富丽辉煌。
再往下,一楼正中央竟是一个大而浅的酒池,淡红色的酒液在池中缓缓流淌,酒香扑鼻而来,叫人未饮先醉。池周镇有四方神兽的雕像,皆张口面对池中,面目狰狞威严,栩栩如生。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酒池边的男男女女。
女子皆妆点浓丽,鬓发散乱,笑语盈盈,或一女一男,或几女一男,虽不曾看到赤身果体,却也能看到大多男人的手都不安分地在女子衣裳缓缓游移。
瞧见眼前这糜乱奢华之景,两人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一人道:“殿下,我们先上楼,再做打算。”
这两人,正是沈聿和季祐风。
沈聿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终于从万鱼之渊得到了可靠的进入孔雀楼的方法和凭证,这才能和季祐风一同有惊无险地进来。
沈聿原本想自己独自前来探个究竟,谁知季祐风说:“孤来此本就是为了查案,怎能置身事外,我们同去,正巧孤也想看看,大哥究竟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季祐风颔首,两人便沿着楼梯一路上了四楼。
一二三楼的房间都是没有主的,楼客可以随便住,只有从四楼往上,才是楼客专属的房间。
这也是沈聿最后选择用两个银面具的原因。
两人进了沈聿的房间。
房内圆桌上有一个精致小巧的铃铛,楼中规矩是,若客人有需要,摇动铃铛即可,否则便不会有人来打扰,两人总算能放松地说话。
季祐风道:“阿忆可有说她如何与我们汇合?”
沈聿道:“不曾,只知道她要去顶楼。”
季祐风轻笑着无奈摇头:“你这养妹,当真是很有自己的主意。”
那日商定进楼如何行动时,他以沈忆是女子,出入这种场合多有不便为由,说只他们二人前去便足够,让沈忆在宅子等他们回来。
谁知少女看着他笑起来,说:“殿下,可不要小瞧女子哦。”
她的眼神洞彻而犀利,季祐风不由沉默一瞬。
若非沈忆点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的确下意识认为她过去帮不上什么忙。
便最后还是同意了。
只是这孔雀楼查验严格,沈忆平时女扮男装骗一骗别人还可以,骗过守卫的眼睛几乎不可能,他便问她如何进去。
谁知少女一扬下巴:“殿下放心,我自有办法。”
她自信从容的声音仿佛犹在耳畔,季祐风竟微微有些跑神,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将少女的面容从脑中赶出去。
沈聿道:“她同我说过,会以女子之身进来,在这楼里,想光明正大地以女子的面目行走,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妓子。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季祐风不由一笑:“她当真是胆大包天。”
沈聿听见这似是无可奈何的语气,微微顿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去摇了摇那铃铛。
不多时,便有人轻轻叩门,随即响起一把婉转的嗓子:“主人,轻羽前来侍奉您。”
“进来。”
一个女子随即推门而入,身穿白纱裙,胸前微漏春光,纱裙虽长及地,却是极透无比,隐约可窥见女子的腿。
她的容色算不上极美,甚至还及不上几个他们方才在楼下酒池旁见到的女子,只是她皮肤极白,一双乌黑的小鹿眼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柔弱,当真是我见犹怜。
瞧见屋内坐着两个男人,她面上闪过一丝惊惧。
虽然她掩饰得极好,可对于沈聿和季祐风这种人来说,这点心思几乎相当于是摆在明面上的。
沈聿淡淡道:“关上门,过来。”
轻羽顺从地走过来,提起裙摆就要在他脚边跪下。
沈聿瞥了眼她止不住颤抖的指尖,无意探究她和此间真正的主人之间都发生过什么,只道:“站着就行,今天不让你伺候,只问你几句话。”
听到这句话,轻羽却似乎并未放松,她蓦然抬起眼,警惕地看着二人。
许久,她垂着眼道:“公子,轻羽不能说。”
沈聿道:“没关系,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只是你今日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门,就不好说了。”
“你自己决定,如何?”
轻羽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中没来由地泛起难以言说的恐惧,从听见此人声音之时,她便意识到此人非她真正要服侍的人。
孔雀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她更是接待过不少,甚至包括金面具,可这两个人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坐着不动,仅是如此,气质便已远胜她遇到过的所有人。
沉默许久,她咬牙道:“公子要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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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白皙小巧的玉足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向那道紧闭的红门,脚踝上的小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音,叮叮铃铃响了一路。
女子白纱覆面,一身红衣,上衣极短,露出肩颈处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不盈一握的细腰,臂弯上带着数个粗细不一的金色手镯,上面雕刻着飞禽走兽,面目可怖,给她性感的气质中增添了几丝奇异的野性。
下半身的红裙勾勒出完美的臀线,高高开叉至大腿,行走间红纱翻飞,又白又直的双腿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