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僵了下,他避开了她的目光,抬眸望着前面的路,平静地答道:“你想多了。”
“是吗, ”沈忆笑了下,“那你救我干什么?”
“沈聿,你不会还要说,因为我是你的好妹妹吧?”
不知不觉, 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 林间回荡着清脆的马蹄音。
沈聿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我不救你,难道看着你去死?”
沈忆不无讽意地道:“哦?为了救下我,你宁肯自己中箭,我都不知道,原来兄长这么不怕死,这么无私无畏有善心呢。”
男人面无表情地道:“我有把握,死不了。”
沈忆看他半响,笑了声。
“没关系。”她忽然说。
她自顾自转过身去,道:“随便你怎么解释,但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那天,去救枕月。”
身后沉寂良久。
半响,沈聿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说这么多,意思是你不喜欢季祐风,可对?”
“这个啊……”沈忆状似想了想,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男人的视线落在少女右侧肩胛骨的位置,微弱的月光下,隐隐可见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他说,“以后都不要为了他,为了任何人,伤害自己。”
“不值得。”
沈忆愣了片刻,忽然冷笑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了路边的一座破庙。
眼看着夜深了,两人决定在这破庙里先将就一宿,明日再做打算。
沈忆在庙内转了一圈,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墙角结着大片落灰的蛛网,正对着门有一方木桌,上面洒落着一堆香灰,蒲团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供桌前面是一尊没了两臂的月老像。
——这竟是一间月老庙。
怪不得会如此破败,选在这等荒山恶水的地方,怎会有人愿意来上香供奉。
这破庙似乎有人常在这里过夜,角落里堆了一些柴火。
沈忆细细查看一番,却一根没动,对沈聿说:“这柴火不能用了,那供桌应该可以,把桌子劈了吧。”
沈聿:“这柴火为何不能用?”
沈忆走向供桌,解释道:“这屋顶漏雨,把柴火淋湿了,湿柴不容易点着,而且烟太大,不如干柴……你竟连这个都不知道?”
说完,她微微一顿,失笑道:“我忘了,沈大公子自小养尊处优,定然是没烧过柴火的。”
沈聿愣了一瞬,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将供桌往外抬了抬。
他抽出剑,将砍柴的活全揽了下来。
沈忆在一边指挥着他,将木柴劈得细一些,均匀一些。
好在这桌子年头也久了,不怎么结实,没多久便劈好了。
沈忆挑出特意留出的一根硬些的木棒,快速与柴火摩擦,熟练地开始生火。
沈聿看着她娴熟的动作,不知怎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升起火之后,这四面透风的破庙总算暖和亮堂了一些。
沈忆举着火把在庙里转了一圈,确认除了他们再没有旁人,回到火堆边,开始脱衣服。
沈聿眸光一凝:“你做什么?”
沈忆在商队中一直是做的男子打扮,此刻已经将外衫脱了下来,没了那麻袋一般的长衫,少女玲珑的曲线便显露了出来。
她心不在焉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把衣服烤干了,难不成要穿着这湿衣服过一夜?”
少女身体那惊心动魄的曲线,沈聿在孔雀楼便已领教过,此刻眼观鼻鼻观心,甚至直接转过了身去。
可即便他想如此,也架不住对方主动凑上来给他瞧。
沈聿坐在地上,甚至不需要抬眼,就看见少女纤细的腰肢轻摆,朝他走了过来,
沈忆径直在他身前背对着他坐下,将手里东西往后递过去:“我够不到,帮我上药。”
男人接过这几个瓷瓶,视线下垂,默不作声地盯着少女肩颈处露出的这一大片胜雪的肌肤。
她白皙的脖颈修长纤细,背上的蝴蝶骨纤薄精致,胸前线条起伏,勾魂摄魄。
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背对他而坐。
沈聿几乎将瓷瓶生生捏碎。
两人离得太近,男人灼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沈忆的肩颈,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她忍不住转过身去:“沈聿,你到底行不行——”
话刚落地,身体便被一双大手紧紧钳制着,又被转了回去。
身后传来男人微微沙哑的嗓音:“……别乱动。”
沈忆一挑眉,后知后觉地低头往自己胸前看了眼。
唇角不由翘了翘,她忍住笑:“那你倒是快点,嗯?”
身后沉寂片刻,温热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头,掌心微硬,有一层薄茧。
相触的一瞬间,两人皆僵了一瞬。
手下的肌肤细腻光滑,触手生温……沈聿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受了重伤。
背对着男人,沈忆轻轻勾了勾唇角。
她又不傻,当然猜得出沈聿为什么举止这么奇怪。
虽说这药本就只能这样上,但能趁此折磨他一把,还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沈忆强忍着才没笑得肩膀抖起来。
以后他且等着瞧吧,她有的是法子折磨他。
她就不信,他能一直装下去。
沈聿从未上药上得如此迅速。
上完药,他把脸一转,不再看她,哑声道:“好了。”
沈忆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衣服,却是道了句:“没好。”
沈聿凝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