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猛烈冲刷着血管,撞击着耳膜,心跳从未如此急速,身体仿佛快炸开。
沈聿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没有再动。
察觉到他的僵硬,沈忆轻挑眉梢,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缓慢靠上前来,口中低低地唤:“沈聿……”
谁知她刚动一下,男人立刻抬起手,握住她的肩,不许她再近半寸。
随即,他一把扯过她的外衣,动作几乎称得上是简单粗暴地瞬间将她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盖住,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
做完这些,沈聿长出一口气,仿佛终于重新活过来一般,然后轻柔地把她从书案上抱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串动作一气呵成,沈忆双脚挨到地面,愣了一瞬,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恼火:“你——!”
沈聿扶在她脑后的手停了停,然后更快地轻抚了她几下,他低头看着她:“还没到时候……”
沈忆拍开他的手:“怎么就还没到时候!”
沈聿忽然移开眼神,沉默半响,他若无其事地道:“季祐风还没死。”
沈忆:“嗯?”
沈聿把掉在地上的书本和奏折捡起来,解释道:“命悬一线,梁颂派太医把他救回来了。”
沈忆皱眉:“梁颂救季祐风做什么?”
沈聿握着书,没说话。
沈忆看他两眼,忽然道:“好吧。”
她拿过一张纸在案上铺好,执笔蘸墨,刷刷开写:“本来我觉得经过宫变,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但既然你介意,那就正式一点。”
三言两语间,文书已经写就。
沈忆丢下笔,啪地盖上凤印,五指张开抓起文书递过去:“喏。”
沈聿看着两个醒目大字:休书。
他低笑了一声,似是无奈。
抢了人家的皇位,最后还不肯和离,非得是休了人家,天底下哪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偏就被他遇到了。
只是一声笑,沈忆却精准理解到了这笑声的意味,她哼道:“谁让他非要对你下手?他若不动你,我还能跟他得过且过下去,况且他当众揭露我的身份,定然是存了将我的势力斩草除根的意思,如今我还肯留他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了,我才不要同他和离!”
男人眼神幽幽:“是,向来只有你休别人的份儿,谁能休得了你。”
沈忆想了想:“也不一定,若是和你成亲的话——”
沈聿的呼吸忽然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沈忆没察觉到,自顾自下了结论:“我应该不会休了你。”
她歪着头笑嘻嘻地凑来他低垂的眼前,纤长黑睫轻眨,几乎快碰到他的脸颊,眼眸弯弯:“因为我就算再生气,你哄一哄我,我就好啦,我可舍不得休你。”
沈聿定定看她几息,双手捧上她脸颊,唇覆了下去。
一个缱绻无边,温柔缠绵的吻。
男人的唇离开后,沈忆伏在他胸口,贪恋地来回轻蹭几下,小声说:“……这次可以继续了吧?”
脸颊下的胸膛肌肤温度节节升高,烫得惊人,沈聿没说话。
漫长的短暂间隔过去,男人按住她不安分的身子,沙哑的嗓音从头顶落下:“不早了,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沈忆知道他说的什么硬仗,但是她现在不想说这个,撇了撇嘴说:“借口。”
她从他怀里出来,站定看着他,慢慢眯起眼:“你有事儿瞒着我?”
沈聿避开她视线:“没有。”
沈忆两手撑在案沿,身子前倾,看他片刻,轻哼了声,转过脸,不知为何,竟没再追问下去。
她抬脚往里间走:“我睡了,你愿意去哪去哪,反正别来招惹我。”
沈聿顿了顿,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沈忆头也不回:“你聋了?!”
沈聿仍然跟在她身后,撩开纱帘,走了进去。
不久,里面传来肉搏的闷响声,隐隐夹杂着几道女人恼火的怒叱,后来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外间,宫人们安静有序地做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朝那纱帘后瞥去一眼。
沈忆对整个朝阳宫有着绝对而完全的掌控力,没有她的允许,她们不会多问半句,多看一眼,多说一字。
翌日沈忆醒来,神清气爽。
昨日她和沈聿并没能纠缠太久,原因无他,只因无论是力气还是对抗技巧,她都远远不是沈聿的对手。
不过沈聿也不敢和她闹得太过火,只是将她锁在怀里亲了亲额头和脸颊,就哄她入睡了。
沈忆反抗不过,索性两眼一闭,睡觉。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熟,以至于沈忆起床后,完全不知道沈聿什么时候走的。
身边空荡荡,衾枕没有温度,估计走了有一会了。
也不知是干什么去了。
沈忆不管他,喊来人准备起床。
梳妆的时候,阿宋脚步匆匆进来,低声道:“娘娘,内阁聚集众大臣,在乾元殿门前,请您放出魏帝,归还皇位,否则就罢朝。”
铜镜中的女人凤目泠泠,眼底未起半丝波澜:“知道了。”
梳妆穿衣,慢悠悠用过早膳,沈忆乘上凤辇往乾元殿去。
今儿是个阴天,灰白色的云仿佛吸满了水,沉沉压在殿脊上,酝酿着随时会下一场暴雨。
远远望过去,乾元殿门前的空旷青石砖地上站着数位大臣,紫袍红服,青青绿绿,什么品级的官都有,昂首挺胸,气势凛然,当真是好大的阵仗。
沈忆下了凤辇,缓步走过去。
她今日穿了一件深红色的石榴裙,臂间松松挽着织金披帛,梳凌云髻,发间五支尖细锋利的红宝石簪。石榴裙本多俏丽娇艳,但穿在沈忆身上,倒是显得这深红色凝重典雅,贵气灼灼,生出几分叫人畏惧的距离感,配上她高眉凤目,没什么表情的冷艳面容,简单一个露面,就让人群短暂地安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