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似乎早年处于灵气稀薄的凡人界,浊气入体难以拔除,修行年岁也晚,一身好资质到底被耽误了许多。
颜清抛开杂七杂八的思绪,跟着曲云织进了门,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扔过来的储物袋,他随手一接,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曲云织回答也很随意,“宗门论功行赏,除了玉京峰稳稳归我了之外,几条灵脉灵矿,一些天材地宝,还得加上山门下几处产业。”
“东西都归你打理,看上了什么自取便是,反正玉京峰也就你我二人,不用白不用。”
颜清答应得爽快,他不是为了虚礼拒绝拿到手好处的人,“师尊不留一些自用吗?玄微仙君替您将身体调养得差不多,浊气尽除,也该厚积薄发让宗门那些人不敢小瞧了吧?”
曲云织从书房门口探出头来,“我一直在修炼啊。”
只不过修炼的夺取鸿蒙至宝的本事,还有一些非同寻常的手段。
听颜清这么一说,曲云织心想是时候将修为进境提上日程,“我还有些琐事要办,你这几日也累了,好生休息。”
颜清笑着点点头,看着书房的门被合上。
他有心想打听问心镜一事,毕竟对外一个说辞,宗门内审却可能是不一样的结果,师尊到底有没有夺取鸿蒙至宝的手段?
但转念一想,师尊是不会让他知道,更不会让他参与进来的。
曲云织将自己关进书房,等木门锁扣声一响,她脸上温和耐心的神情转瞬消失,摇摇晃晃往椅子上一坐,伴随吱呀的摩擦声,脑袋也哐地敲在书桌。
她捏了捏紧锁的眉心,真是一刻也没有休息好。
从魔域出来后,在飞舟上同颜清讨论了永夜城主之事,回到仙宗又马不停蹄拜访顾忘忧,这之后迎接她的便是问心镜质询。
魔尊也好,玄微仙君也罢。
两个亡夫没一个省心,死了还尽给她留烂摊子。
玄微留下的这个勉强算是摆平。
虽然顾忘忧的话不知几分真假,他那心怀大义的目标听得曲云织想笑,但达成合作后短时间内她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还有一点。
宗门对玄微之死支支吾吾,曲云织通晓其中内情。
但眼下来看又有不一样的解读,会不会他们其实知道玄微并非真正的气运之子,和顾忘忧本就串通一气?
细想又觉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宗门早就捏着她的把柄找她谈心,更不会放任她携带太乙天书的情况下沦落魔域。
至于魔尊留下的坑——
麟符藏了什么秘密,是否真的被摧毁?
在万俟逐鹿与步谨言死后,线索一个埋在永夜城,另一个跟着步妄语远走高飞。
曲云织身处上清仙宗,手还伸不到那么远,只能暂且作罢。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仲凌尉,他也短暂接触过麟符。
李思归的身份经峰主长老们的讨论已证实,但曲云织仍是要去信万法宗求证。
她还有另一个目的,将李思归的现状告知万法宗,多少能换一点人情。
曲云织最初打算舍弃这个身份,自然一开始预想将玉京峰的一切留给颜清,但她既然被顾忘忧的存在逼得只能回到上清仙宗,就该谋划站稳脚跟,为自己争取人脉。
修行一事同样,起初打算剑走偏锋,将所有本事砸在夺取鸿蒙至宝上。
现下要稳打稳扎,那就之后找个时机闭关吧。
曲云织取出一副纸笔,将李思归一事简略说了下,而后将信纸折迭成纸鹤,以灵力点化,目送纸鹤翅膀翕动,从窗口飞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回信了。
最后一件杂事处理完,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以为终于可以休息。
没曾想窗外嗖一声,一封回信跌跌撞撞往她屋子里冲。
曲云织眼疾手快截过,满头问号。
这才多久?
万法宗回信这么快的吗?
抱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撼,她展开信封。
“曲峰主,诚邀明日午时,于风波池上云亭水榭一聚。”
落款是丹玄峰,赵缨。
盯着那不拘一格的凌厉笔触,曲云织眸色微深。
赵缨?
问心镜质询上唯一一个替她说过两句好话的峰主,可此前她二人毫无交集,找她做甚?
去看看倒也无妨。
翌日,曲云织准时赴了约。
风波池是宗门一处无甚稀奇的景点,胜在开阔,风烟起时波澜丛生。
湖中唯有一方云亭水榭,曲云织到时,赵缨早已等候在此。
朱红漆柱旁,女子身姿高挑劲瘦,简单以发冠束了一个高马尾,头带云锦抹额,杏黄衣衫飘飘飒飒,怀里抱着一柄乌木鞘剑。
曲云织与她互道一礼,率先说:“昨日多谢赵峰主仗义执言。”
赵缨摆了摆手,豪横道:“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那不知赵峰主今日约我见面,又是为了何事?”曲云织开门见山。
赵缨站起身,先鬼祟地往两边瞟了一瞟,见湖面开阔四周无人。
她稍稍放了心,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吼道:“我想请曲峰主教我如何钓男人!”
曲云织:“啊?”
你在说些什么,是她听不懂的语言吗?
赵缨同样,“啊?”
我声音够大了吧,她怎么像是没听清?
曲云织眼前赵缨脸上那副茫然憨直的样子丝毫不作假,她狠狠闭眼,倒退几步,“你先让我缓缓。”
赵缨愣愣“哦”了一声。
曲云织学着她的模样,左右四顾,悲痛地发现周围并没有看热闹的人,这不是一场针对她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