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厌抢先开口,音色喑哑含混,是显而易见的餍足与春情正浓的旖旎,用这般引人遐思的缠绵语调唤了声,“曲峰主。”
“我还是第一次,什么都不太懂。”他倚在曲云织怀里,藏起恶毒的神色,“听说颜师兄那里有许多这方面的东西,可以让他教教我吗?”
不知廉耻的贱骨头!
他怎么敢的!
颜清呼吸一乱,指甲嵌进掌心,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那只鲛妖碎尸万段。
不等曲云织有所反应,他先若无其事笑道:“师尊要是允许,我可以带他一段时间。”
“好生调教。”
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
曲云织逐渐开始不耐烦了,一个赖在门口赶不走,另一个同样不怀好意。
野心勃勃的狼,与贪心不足的蟒。
要不你俩龙虎斗?
她冷笑一声,一把将门拉开。
颜清猝不及防往后一倒,及时稳住身形回头。
然后与鲛妖狭路相逢。
只能说不愧是男宠,毫无廉耻之心。
半透明的薄纱穿在身上,脚踝处挂着串玩弄情趣的金铃,此刻面上红晕未消,一副矫揉造作的惊讶眼神看着他。
颜清磨了磨牙,“师尊,您眼光何时这般低了?”
他挑剔地端详鲛妖片刻,“男宠还是得找知情识趣,品味高雅的,如此卖弄风骚属实廉价了些。”
无厌面色一僵,他又如何想被颜清目睹这副难堪姿态,他往曲云织身后躲了躲,不堪受辱的模样,怯怯道:“曲峰主,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瞳孔纯澈,神情惶惑不安,衬着这副放浪形骸的打扮,竟有种不谙世事的故作勾引。
好不要脸的东西!
颜清不轻不重地训斥,“自己错哪里都不知道,还想麻烦师尊,你作为一个玉面奴未免太过无用。”
无厌低着头乖乖认错,“我们这一批都是干净的,未经人事。”
他悄悄睨过来一眼,字字珠玑,“倒是颜师兄春宫图和小道具都有,似乎对床笫之事颇为熟悉。”
颜清暗道一声糟糕,转头正瞧见曲云织古怪的眼神,连忙道:“都是我胡诌的!”
“这些年在您的悉心教导下,我怎么可能出去乱搞?”
“师尊您也知道的。”他抿了抿唇,咄咄逼人的架势一收,嗓音转而低落下来,“我小时候生活的环境称不上多好,一些事情耳濡目染自然就懂了。”
颜清泫然欲泣,“您不会嫌弃我吧?”
无厌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原以为是个被逼急了不足为虑的,没想到懂得关键时刻示弱打感情牌。
卖惨卖得这么熟练,这个小白脸你来当?
“师尊——”颜清可怜兮兮。
“曲峰主。”无厌小心翼翼。
这二人一边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唇枪舌剑好不热闹,将曲云织夹在中间,吵得她脑瓜子嗡嗡响,面无表情眼神失去了光。
“都闭嘴。”
曲云织淡淡道。
二人默契地住了嘴,一同看过来,只等她宣判这场胜负。
“今晚我实在没了兴致。”曲云织往门口一指,下达逐客令,“你俩都给我滚出去。”
无厌眼中阴沉之色一闪而逝。
颜清无所谓应了声,往前迈步时还刻意停下来等了会儿,“怎么还不走?”
鲛妖目光沉沉,盯着他半晌,抬步跟了上去。
“先等等。”曲云织沉吟片刻,忽而出声。
无厌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回转身形。
曲云织在这短暂瞬间清楚地捕捉到他对自己的渴求,瞳孔中摇曳的光如一场熊熊烈火,充斥贪婪的意味。
她将他拉出茧中,于是成为了他的誓不罢休。
鲛妖当然能执着于她,可是谁允许他拿自己当觉醒路上的磨刀石?
他有更适合的对手。
曲云织站定在鲛妖面前,拨弄几缕碎发,露出他白皙面容和优越五官,沉默许久,若有所思地说:“你与当今妖皇生得有些许相似。”
无厌适时流露几分茫然,实则心脏紧缩。
为何突然提及这一点,曲峰主在试探些什么,他的身份难道暴露了?
曲云织对他的警惕一无所觉,口吻温和,对颜清说:“你有心了,特意按照我的喜好准备这样一个玉面奴。”
随即她转向无厌,指腹摩挲他的脸颊,颇为不舍,“这张脸虽有几分相像,可你终究不合适。”
什么意思?
按照她的喜好,什么喜好,妖皇那张脸吗?
还有什么叫他不适合?分明是委婉地说他不配!
无厌深恨自己听得太明白,又希望这只不过是他多想,死死埋下头颅,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于是他便没有看到颜清露出的狐疑。
师尊何时瞧上妖皇那张脸了?
鲛妖生得与妖皇相似?
颜清神色一凝,这一刻许多事情豁然开朗。
他早先便怀疑过曲云织先后与玄微仙君与魔尊的死亡有关,应当掌握某种夺取鸿蒙至宝的方法。
可他不敢问,这件事一旦证实会给师尊带来灭顶之灾。
就这样心照不宣不去追究。
人族、魔族,除了久居云上天触不可及的神族之外,师尊的目标只剩下妖族了。
他思维还没有天马行空到推理出真假妖皇一事。
但颜清差不多明白,这只鲛妖恐怕与当今妖皇有关。
堂堂王族血脉混得这么惨?
颜清讶异抬眸,恰巧撞上曲云织投来警告的目光。
他耸了耸肩,秉承一个好徒弟的修养,帮腔道:“我才没有,许是浮罗峰的人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