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对玄微仙君的事避而不谈,莫非还念着旧情?
可惜的是,颜清猜错了。
曲云织现在烦得很。
不断思考荼白话中真假,有没有可能玄微未死只是攻心的毒计,这性子恶劣的三族混血在耍她玩?
玄微要是当真没死,那她所持有的太乙天书又是怎么回事?
他还活着为什么要妨碍自己?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曲云织思绪蓦地滞住。
她真的了解玄微吗?真的能笃定玄微不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那顾忘忧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
玄微一直将他与顾忘忧的暗中交易,瞒了她许多年。
曲云织眸光逐渐晦涩起来。
她找上了顾忘忧。
“一个好消息,玉面奴里混进的奸细既不是妖族也不是神族。”
“坏消息是,他自称玄微派来的。”
曲云织将太乙天书拍在桌子上,“你看看这玩意儿是真是假,玄微如果是假死,为何天书被我成功夺走?”
顾忘忧被她一连串的话砸懵了,反应了好一会儿,“玄微没死?”
他同样感到不可置信,于是没有异议听从曲云织的话,拎起十二支玉简,另一手往袖中掏了掏。
取出一柄光华湛然的宝剑,往玉简上一劈。
铮——
极为刺耳的摩擦声穿透山林。
曲云织眉头紧皱,捂着耳朵,“你在做什么?”
顾忘忧满脸无辜丢开剑,“测试太乙天书的硬度,之前不是同你说了,天书的特点就是皮实。”
“好歹是兵器谱榜上有名的晗光剑。”他屈指弹了弹剑刃豁口,“能硬到晗光剑都砍不动,是天书无疑了。”
曲云织:“……”
好硬核的检测方法。
“天书既然是真的,也就是说玄微当时肯定是死了的,只有他身死才会与鸿蒙至宝剥离。”
曲云织猜测道:“难道是夺舍复活?”
顾忘忧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或许你被骗了呢?”
“有这个可能。”曲云织并不否认,她只是先以最坏的打算做好准备。
她神色有些疲惫,眼神依旧清醒而坚定,“事到如今,也该告诉我当初与玄微的交易内容了,你也不想中途被玄微坏了好事吧?”
很明显,在玄微还活着的前提下,他的行为是对顾忘忧和她的妨碍。
动机是什么,难道仅仅因为被自己杀夫证道的怨恨?
她可不这样认为,而是直觉与顾忘忧脱不开干系。
顾忘忧明显卡了下壳,目光游移,表情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心虚。
“不是我遮遮掩掩,而是这事实在不好跟你说。”
曲云织目光锐利地扫过来。
顾忘忧讪讪摸了摸鼻尖,随即神色转变为漠然,“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倘若我与玄微仙君的交易成了。”
“他不可能有命活下来,夺舍也不能。”
曲云织霍然抬眸,“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顾忘忧低垂眼睫,唇边噙着淡然自若的笑,“我同你一样,也是玄微之死的其中一个推手。”
曲云织垂在袖中的手颤了颤,眉眼间落下浅浅阴翳,如陷落在一片湛蓝却深邃冰湖里,看不清深处藏着的真实景象。
顾忘忧心下叹了一声。
所以他才不想告诉曲云织。
事情一牵扯上情情爱爱就容易变得麻烦,她可以杀了余情未了的道侣,他却不能暗中谋害什么的。
“玄微的动机难道是对你我二人的复仇?”曲云织忽而问。
顾忘忧愣了一下,仔细打量曲云织的神色,见他好似一点对自己的怨恨都没有,不免惊异。
他歪了歪脑袋,“你不怪我?”
“有什么好责怪的?”曲云织捏了捏眉心,“事情早就过去了,真要说起来你我是共犯才对。”
顾忘忧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共犯吗?”
他心情颇好的样子,“就冲你这句话,玄微的生死我自会通过玉面奴的线索调查,毕竟他还活着,就意味着当初那笔交易,我兴许被他蒙骗了也说不定。”
曲云织另起话题,“你与妖皇还有联络吗?”
“他最近自顾不暇,应该是没空联系我了。”顾忘忧托腮,“提起这个,还有件更麻烦的事来着。”
他重重叹了口气,“鲛妖自曝王族身份,还好巧不巧流落到你手里,说你对鸿蒙至宝没点意思我都不信。”
“这下子完咯,谁知道神族什么时候冷不丁来一发天罚术?”
曲云织没好气道:“你以为是谁的错?”
这件事可以说每个人自作自受。
她为了摆脱顾忘忧的钳制,挑唆赵缨调查纪初澜,不曾想触动了顾忘忧的神经,引来妖皇与她分庭抗礼。
结果妖皇小算盘也打得噼里啪啦响,明面上合作谈得好好的,实则暗戳戳鼓动鲛妖。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后,就是鲛妖绷不住变态了,拉着所有人下水。
“好在他也有私心,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条件说服神族,但应该没有全盘托出。”
曲云织眸光轻敛,“否则我也不会有命站在这里了。”
知晓她无法调动鸿蒙至宝的人只有顾忘忧,在其他人眼里她还是手握杀器的危险因素。
对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施行暗杀。
“要么神族被鲛妖给出的信息迷惑,并不认为我是一个威胁,要么就是另有谋算。”
顾忘忧捏着下巴,神色说不上认同,“我说的麻烦可不仅仅来源于神族,你是不是太在意天上的危险,而过于轻视就在身边的上清仙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