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笑,哪怕他把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在她面前,天生倾国之颜的亡国公主也只是一脸冷淡地接过,转瞬间将其碎成粉末。
如果一开始能让她摆脱沦为玩物的命运,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公主是不是肯真心地对他笑一笑呢?
……
“听闻这趟韩将军押送晏国众罪奴前往京都,那声势真是浩浩荡荡,远远几里外就能看见……”
茶棚里的那些人仍在闲聊着,李锦麟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开口问道:“敢问老丈,韩将军手下的精兵,这次有经过城郊吗?”
年纪快过古稀的灰发老头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唔,这个老夫倒不清楚,不过晏国到京都,也就两条路可以走,洛河那边正发水灾……咳咳……我想那些军爷这次大约是不赶水路罢。”
李锦麟霍地站起身。
原本悠哉悠哉纳凉的叶红提吓了一跳,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李锦麟的眼神软化了一点点,“我……想去城郊那儿看一看。”
这个莫名其妙缠着他的恶少,不会连这点行动自由都不给他吧?
所幸叶红提也没有蛮不讲理到这般程度,只是略微狐疑地扫了他一眼,随即点头同意,“想去就去吧,不过最近外城那边不算太平,记得别待太久。”
“嗯……我就看看。”
茶棚所在的城西到城郊颇有一段距离,等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四周已经开始起风了。
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属河西,被风刮起的沙尘迷眼,远远顺着雾蒙蒙的视线放眼望去,城郊稀稀落落种着两颗苍木,几丛荒草。
这种地势,就算想埋伏暗算也无从下手,更何况,这次押送晏国各个皇亲贵胄的人,是那个以手段毒辣著称的虎狼将韩太素。
哪怕他曾经清清楚楚记得韩太素身上的每一个弱点,以现在这种实力,也绝不可能救下晏怀宁。
“唉……”
认清这个可悲但是现实的形势,李锦麟默默叹了一口气,慢慢踱步走回城里。
天色渐晚,担心挨骂的叶大少爷也灰溜溜地爬上家里的围墙,与此同时,李锦麟拿着钉子和木板,在自己房里的窗口加了一层禁止外人出入的防护。
敲上最后一颗木钉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一个鹅黄色的东西顺着只剩下一道缝隙的窗口撞进来。
呔,大晚上,被这东西戳中眼睛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锦麟反应极快地伸出手,把那飞来飞去的东西拍在地上,等到确定不是什么暗器后,才俯身把那东西捡起来。
是一只鹅黄色的小纸鹤,纸质十分精致,上面加诸的符术倒是平常,是一日脚程就可来回的传信符。
大概是某个刚学符术的小修士算错距离,误入了自己房里吧?
李锦麟笑了笑,慢慢把那张鹅黄色的纸筏拆开了。
两排娟秀的笔迹出现在眼前。
[正文 第六章]
鹅黄色的精致纸鹤上写着两排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原来这上面写的是一首情诗……
李锦麟捏着纸鹤的手慢慢垂了下来,这种精致的用纸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上面的字迹也太过秀隽,多半是哪个宗门的千金娇女思春难寐时随手写下的吧?
只是不知道,这小纸鹤为何会误打误撞飞入自己房里——对了,一定是因为那个不知名姓的大小姐符术太烂!
仔细看起来,这鹅黄纸筏似乎是符具中品阶颇高的“镇邪”,传闻中驱邪避祟的灵宝,他活了大半辈子都只远远看过两次的宝贝,居然就这么被一个符术初入门的丫头拿来写无聊的情诗,还送错了对象,实在是太浪费了!
可惜,这类符具一旦被用过后,再也写不了其他的符咒了,不过要想把这纸鹤送回到原主人手上,凭他现在的灵力还是能办到的……
李锦麟翘起唇角,难得用那张重生后偏向阴郁的脸绽开了一个笑容。
浪费是可耻的,他身为前辈,教育几句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想到这,他唰唰唰地从床边的小案上翻出上次用剩的朱砂,提起许久没提起的毛笔,斟酌了一番,写下了语重心长的八个大字。
写文后,还展开那纸筏抖了抖,鹅黄色的灵宝在灯光照映下煞是好看,上面的朱红大字鲜艳得让人无法忽视。
大功告成。
稍觉愉快的他,一边折着小纸鹤,一边试图把自己的灵力注进去。
一般符具和施法者之间都有某种灵力牵引,只要用一丝外力来引导里面的灵力分布,就能让符具因为灵力需要自动回到施法者身边。
虽然以前他对这方面也不甚精通,但总比刚入门的小丫头好一点,眼下这种体弱气虚的状态,来研究研究这门取巧技艺也不错。
一盏茶时间过去。
两盏茶时间过去。
三盏茶时间过去。
李锦麟总是完全弄清纸鹤内部的灵力流动,找了个空隙,从中一切。
鹅黄色的小纸鹤在小案上扑棱了两下翅膀,拖成被拍残的躯体艰难地飞到半空。
灵宝级别的东西哪有这么不经打……李锦麟疑惑了一下,在他愣神的当口,小纸鹤像是突然间通灵一般,在他右边脸颊上啄了一小口,跟着就呼啦啦地拍着翅膀飞走了。
奇了怪了,刚才他明明已经把那纸鹤上面加诸的所有法术研究得清清楚楚,就是一只普通的传信鹤而已,方才那个微不足道的攻击,应该算是灵力失控……?
抑或者是那只纸鹤的主人在远处用灵力操控?不过能画出那么难看的符咒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有这种远程操纵的本事……算了算了,不过是个小变故罢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抓紧时间想出怎么引导体内灵力的办法,唯有自由地使用灵力,他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