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做什么呢?曦儿,说来给朕听听。”弘承帝站起来之后,直接慢吞吞地走到了太子的身前,吓得文武大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孤要让那个奸妃给母后殉葬!还有,那个叫白云的妖道,和奸妃沆瀣一气,败坏我大越江山!”太子为弘承帝对他的称呼稍稍动容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弘承帝听了,却笑了出来,嘲讽的意味连掩饰都不愿意掩饰:“奸妃?妖道?那朕是什么?昏君?你是不是认为,没有你,大越就要亡国了?!朕看,是先帝把你给宠坏了!”
周安心里“咯噔”一下,圣上这是要直接和太子撕破脸皮的节奏啊!
“父皇!孤绝无此意!只要能杀了那妖妇和妖道,儿臣便是即刻身死,也绝无二话!”太子这么说道。
事实上,在周围都是太子的甲兵环绕的情况下,太子还这么保证,听着确实有点可信度。
然而,他没有去后妃会宴的承晖殿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既然都已经兵变了,太子恐怕不会轻易罢休,倒是圣上变成太上皇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样啊”,弘承帝稍稍远离了太子,继续说道,“那你就验证给朕看吧。”
什么?太子还没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就听得身后一丝风响。
他迅速地往身旁移动,但还是被一柄长剑划伤,要不是他身上的甲胄乃是上好的精钢制成的,只怕方才就被那长剑的主人击杀了。
那人一击不中,也没有继续补上一剑,而是站到了皇帝的身旁护卫。
太子惊讶地看着他:“祥符?!是你?!你竟然背叛孤!”
这却是不能怪太子那么惊讶,因为那被唤作祥符的人,正是太子侧妃张氏的嫡亲兄长,他此次兵谏的最大助力。
也就是说,太子今日要谋反,其实早在圣上的预料之内。
“曦儿”,圣上用叹息般的语气说道,“虽然你犯下了这谋逆之罪,不过你毕竟是朕的儿子,朕姑且相信你之前的话是真的,此后,你便做个庶人好了。虎毒不食子,朕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恐怕,你流放之后,日后就算大赦,你也回不来了,你也再也见不到朕了。”
现在太子和圣上的地位对调,之前太子谋反的兵马都是圣上的,那自然,势单力孤的就变成了太子。
圣上如今这话听起来虽然跟顾念他和太子的父子之情,就连太子谋反都没有令人处死,但是对于一个废太子来说,流放是比处死更加耻辱的死法。
然而,太子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看着张祥符:“有人说你不可信,可惜,孤之前不信。不过幸好,最后,孤还是给你,也准备了一份大礼。”
有人?弘承帝皱起了眉头,这是表明太子还有党羽吗?但是太子的党羽是谁?
能和太子说起在某种程度上身为太子妻兄的张祥符不可信的人,一定和太子的关系非常亲近,毕竟疏不间亲嘛!
但是和太子亲近的人家,都已经被弘承帝自己派人监视起来了啊!
弘承帝的眼睛在殿内的臣工们的身上逡巡了一圈,又移回来。
太子的情况显然不太好。
他的口中不断地流出黑色的血液,夹杂着脏器的碎块。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服了毒!太子根本没打算自己兵谏成功之后活下去!
“父皇”,太子半跪在地上,身前已经积了一滩的血,“儿臣说过,儿臣只为清君侧,从未……从未……想要……篡……篡……”
太子的双目迅速地睁大,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作为圣上的随侍太监的周安,在圣上远远地避开太子,甚至连太子最后伸出的手都不愿意接触一下的时候,自然要挺身而出,替圣上和边上不敢靠近的百官勋贵们确认太子的身亡。
太子自然已经没有了鼻息了,在探出手后,周安宣布了太子薨逝的消息——太子虽然谋反,但是他如今还没有被废,自然,太子薨逝要用上专门的词汇。
背叛了太子,或者说为圣上在太子那边忍辱负重当了间谍的张祥符也没有好下场。
和太子一样的,中毒身亡的死法。
在盯着太子的身体看了两眼之后,弘承帝终于有了反应,不过,却是让人无比心寒的反应:“这个孽子,这个孽子一定派人去承晖殿了!快,快给朕摆驾!”
在场的群臣几乎是愕然地看着圣上的反应。
这个人不是圣上,这个人一定不是圣上!圣上怎么会,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呢!
谋反失败的太子在次日就被废为了庶人,连带太子一家都没能得到好下场。
太子妃李氏带着太子的两个儿子——这两个都是太子妃所出的嫡子——和另一位侧妃孙氏所出的女儿以及太子剩余的妾室被幽禁在京郊太子原先的一处别院里,不仅吃穿都要求人不说,还要被严密看守。
德嫔佘氏据说受了惊,腹中的胎儿差点没保住,为此,圣上差点没让人将废太子的尸骨从不知谁提供的薄棺材里再挖出来。
冬至夜宴参与的人员是满朝文武和所有勋贵,太子最后是因为他之前服的毒自杀的细节他们还记得,那个时候太子还不知道圣上已经晓得了他的兵谏计划呢——没错,朝臣们私底下用的是兵谏而不是谋反——可见太子对圣上仍存有父子之情,圣上做的,委实太过了!
他们还来不及物伤其类,一场弘承帝因为太子死前的话而展开的太子&党清查,席卷朝野,无数人被卷入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