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异变?
不太可能,转变为与自身相克的属性还得了?
风木相交,的确可生火,但仅仅是一朵娇贵的海棠,绝不可能。
莫非……是天命。
“清安,你且安心,晚些带她来见本座,本座亲自会会她。”
下一秒,李长绝便消失在了这掌门府中。
华阳掌门,一向来无影去无踪,此刻估计已经下了万关苍穹,溜到哪家不知名的酒楼里畅饮去了。
李清安无奈回身,乘九叹,于湛湛青天之下御空而行。
清安院中,婵莞静坐于床上,红色的灵力在周身流转,徘徊,交缠,让婵莞的脸庞多添了一份憔悴。
“果然,木和火,便是相冲的吗……还是不行……”
在李清安离开的大半个下午,她一直在尝试将那一缕诡异的火属性灵力于原身的木属□□融,可无论她怎样调动灵力,却仍旧是毫无进展。
一切正如李清安所担忧的那样,她的修为因为自身属性的问题停滞了,并且,若不是那一块静心玉,估计婵莞已经引火烧身,更甚走火入魔,或是自焚于这满院海棠之中。
“天不尽人意啊……”
挣扎了许久,婵莞还是收回了身侧逃窜的暗红,修炼的余热让她有些发昏。她起身,眼前的景物片刻模糊,脚下一软,差点倾倒在这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
左手扶额,一缕发丝垂下,这凌乱的模样真是惹得人心生垂怜。
她步履渐迟,在满堂花香的指引下停于那树底。
海棠花……
一阵风从平地而起,一道剑光直击大地,却在触碰的那一刻悄然间逝去。
李清安看着海棠树下的海棠花,心中的温柔激荡。
在她的眼中,婵莞,是世间美好的具象,看着她在花下听风,多年隐匿不见的温婉在这一刻迸发。
脚下生风,衣袂翩跹,她来到了她的身旁。
一坐一立,一高一低,一白一红,一清一柔。
在满园的花下,两个人就这般静默地注视着,眼波的流动,让四周的气氛逐渐升温。
“你喜欢听琴吗?”
看着她媚眼如丝,今日的李清安心情正好。
李清安启唇轻唤:
“云生。”
一把通体银白的古琴出现在李清安手中,淡淡的流光将云生琴装点得更为儒雅。
此刻,李清安仿佛真是那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她伴着婵莞坐在青石上,指尖轻抚琴,琴声悠扬。
流云驻足,飞花飘零,琴音淡淡,佳人在侧,天光乍隐。
清风微起,落红满地,绵绵一曲,俯首相望,心旌摇荡。
事实上,李清安的云生琴在音律界也颇具盛名。当年她孤身一人在山下历练,身无分文。但是,短短几个月,仅凭她一曲千金的技艺,不仅让濒临倒闭的小小酒馆起死回生,还给她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可令众人失望的是,就在几年前,那名震音律界的“云生琴”和“海棠琴姬”,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没人注意到的是,华阳派的万关苍穹之上却多了个少掌门。
琴声绵绵,两人之间的距离亦随之缩短。
婵莞起身,于那海棠花树下随琴音而舞。
“一步一步
红裙随风舞
白襟因情动
日光迷离
裙摆涟漪
轻拂花草
青丝如瀑
半生沉浮
朝朝暮暮”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一曲琴声悠扬,极目远眺,落日与余晖并行。
日薄西山,原来已经到了黄昏之时,夕阳撒下灿烂的霞光,将万关苍穹峰顶的一池圣水照耀得熠熠生辉。
婵莞停止了舞动的步伐,回身与她并肩而坐,在青石之上,于海棠花下。
“清安,这把琴,有名字吗?”
婵莞随手将耳畔垂落的发丝拨到脑后,言笑盈盈的对着李清安。
“云生。”
不紧不慢,温雅柔和,李清安就这般吐出两个字。
她依旧是那副模样,将冷漠孤寂摆满全身。
可此时,她的心田却悄悄地栽下了海棠的种子。
在曾经,尽管有人想要真心与她为伴,但每当她们感受到李清安身上的寒凉气息之后都望而却步。
或许李清安生来便是如此,也只能是如此。
“云生琴……”
婵莞的黑瞳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清安,你能教我弹琴吗?”
她就这般望着她,笑意挂在脸上,甜蜜自心中而出。
李清安不由得一愣。
回想起从前在山下酒楼当海棠琴姬的时光,那些看官听客被她一曲云生迷得颠三倒四,更甚是酒楼里头的那些红花绿柳也曾想过向她讨教琴艺。
可偏偏这一身傲骨冷冽,令她犹如堕入凡尘的仙子,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婵莞是第一个此般接近她的人。
李清安没有推辞。
“待来日我为你寻一把桐木琴,共赏这弦中佳音。”
“只不过,现下我要带你见见我的师尊。”
手中流光亮起,云生被收进了李清安的灵力中。她一挥衣袖,九叹便载着两人直奔那千仞高的万关苍穹长老院。
婵莞紧紧靠着李清安的后背,不留一缕间隙。手中攥着的衣襟越发紧了紧,目光时不时向她们两人的脚下扫去,可每一眼,都让她感受到内心深处的战栗。
弱不禁风的海棠花,在结界之中脸色变得惨白,像极了那些晕车的可怜人儿。
她几乎要尖叫出来,更甚要直接昏厥在空中——这要是掉下去,定然粉身碎骨,死的心不甘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