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摇了摇头,她这女儿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性子,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苏暖绕到衙门正门口,与凑热闹的百姓混在一起,推搡间在前排占了个好位置,待她站定抬头向公堂看去时,瞳孔顿时放大起来。
臭流氓,她怎么在里面?
再一看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与旁边正在哭诉的男子,越听越觉得这个场景熟悉,这不就是和上次李良遭陷害的遭遇一样吗。
苏暖脸上闪过古怪的情绪,看着笔直站在一边的赵云澜,眼里闪过担忧。
第20章
“啪!”
惊堂木一拍,苏幕遮看向公堂上唯一站着的人:“赵云澜,你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赵云澜向前微微倾身行礼:“回大人,本朝律令,秀才见到七品以下官员可免跪。”
这时,与百姓混在一起的苏暖瞪了一眼她爹,又不是多大的官,非要人人都跪你吗?幸好臭流氓考了秀才,可以免跪。
“啪!”
苏幕遮又轻拍起惊堂木:“范礼状告你毒杀他的夫郎,你可有话说?”
“请大人明察。”
明察明察,你不狡辩,本官如何判案?如何明察得了?
苏幕遮暗自腹诽,不再看着她,将视线移到仵作身上:“如何了?”
仵作躬身回道:“回大人,死者于午时一刻毒发身亡,且所中之毒正好与范礼所带来的饭菜中的毒素是同一种。”
“啪!”
惊堂木一拍,苏幕遮又将视线移回赵云澜身上:“赵云澜,你还有何话说?”
赵云澜拧着眉头,对着苏幕遮倾身行礼,随后走到范礼面前:“你可识得我?”
“近日食鼎楼名声高涨,谁人不识你赵东家。”
“你与我有仇?”
“是你与我有仇吧,无缘无故竟毒杀我夫郎,你好狠的心,可怜我那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的夫郎啊~呜~”
“既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毒杀你夫郎?”
“我不知道,我夫郎确实是在食鼎楼中毒身亡的呜呜~”
说着,范礼抹着眼角,悲伤的神情不像是演出来的。
看着他眼里的绝望痛苦,赵云澜低眸沉思了片刻,转身向苏幕遮倾身行礼:“大人,可否将食鼎楼里的伙计请过来。”
“准。”
人群中的苏暖看着身陷囹圄却依旧波澜不惊的赵云澜,心里好似有什么在一点一点往外冒,让她心痒难耐起来。
半刻钟后,食鼎楼九名伙计齐齐跪在了公堂之上。
赵云澜打量着他们的脸色,缓缓开口:“你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怜你们生活艰辛,所给的待遇都是同行里面最好的了,可你们当中竟还有不知足之人,享受着食鼎楼的好,背地里却在行背叛食鼎楼之事。”
视线在他们之中来回扫过,突然将目光定在了最左边的小四身上,迈步缓缓走到他面前,:“你很热吗?”
小四微微哆嗦了下身体,连满脸的汗珠都不敢伸手去擦,跪趴在地上:“不是我,东家,真不是我下的毒。”
“我有说你下毒了吗?你为何流这么多汗?”
“小,小的紧,紧张。”
他自小胆子就不大,一紧张就会流汗,这会来到公堂上更是被吓破了胆。
赵云澜定定看了他一会,突然余光一闪,脸上的凝重散了一些。
转身向苏幕遮倾身行礼:“大人,我虽不是凶手,可凶手却是我食鼎楼里的伙计。”
见她说得如此笃定,苏幕遮眉头一拧:“你可有证据?诬蔑也是要坐牢的。”
赵云澜抬手一指:“证据就在他身上,大人可派人搜身。”
伙计福贵一见赵云澜将手指向他,心里顿时慌乱起来,“砰砰砰”地磕着脑袋:“不是我,大人明察,真的不是草民啊,大人……”
“是不是你,一搜便知。”
苏幕遮轻拍惊堂木:“来人,搜身。”
“是。”
两名衙役走上前,压着福贵摸索起来,不一会便从他的袖子暗袋里找了半包粉末。
苏幕遮见之,站起身来:“仵作,赶紧检验。”
“是。”仵作接过那半包粉末,小心翼翼地将其拆开。
被压在地上的福贵顿时挣扎起来,双目赤红,青筋突爆:“还给我,快还给我,那是草民的金疮药,快还给草民。”
仵作仔仔细细地检验了好一会之后,才看向苏幕遮:“大人,此乃一剑封喉,属于急性剧毒,服下之后,不到片刻,便会立马身亡。”
“啪!”
苏幕遮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你不是说这是金疮药吗?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弄本官,说,人是不是你毒死的?还不快如实招来。”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这还用说,人定是他毒死的,都搜出剧毒来了,还想怎么狡辩呢?”
说完,苏暖朝他爹翻了个大白眼,堂堂县令竟还要别人自己找凶手,也忒无能了些。
视线一转,冷不防对上赵云澜那双藏着笑意的眼睛,苏暖抬手捊了捊发丝,眼神四下乱瞟着。
赵云澜眼尖地看见她脸上的那抹红晕,眼底笑意更深了些。
而苏幕遮又一次被自家的宝贝闺女给怼了,虎目往人群中一瞪,随后用力一拍惊堂木:“来人,将凶手关进牢房,好好审问其中细节。”
“是。”
衙役拖着福贵就要走,岂料原本一直沉默的范礼突然扑到福贵面前,对着他拳打脚踢起来。
“你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夫郎,还我夫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