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感觉，就算太宰治当场出现，也比他一个人看小玉一人分饰两角来得好。可能逃离银河系的火箭票还不够，他现在需要一张逃离宇宙的船票。
谢天谢地，在坂口安吾差点原地建了一座港口Mafia大厦之前，漩涡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风铃声叮叮当当。
小玉“咻”地缩回去，从缝隙里偷瞄。
太宰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小玉就在背后。他在卡座上坐下来，神色淡淡，开口就道：“没什么好谈的，安吾。我可没有浪费时间的爱好～”
坂口安吾的话硬生生被卡住。
他感到近乎窒息的几秒沉默，在小玉的鼓励下涌出的勇气好像缩了回去。
然而，坂口安吾一抬眼，就见小玉疯狂在太宰治身后挥舞双手，示意坂口安吾快点说话。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轻轻叹了口气，镜片后的眼睛凝视着许久没有这样平和地坐在一起的好友。小孩子能够轻而易举说出来的话，对他们而言，就好像无法吐露的秘密，要用世界上最严实的保险柜装起来，藏在心里某个连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曲，说道：“我很抱歉，太宰君。那些事情，我很抱歉。”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后面的话就顺畅了许多。
“我不知道小玉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你是否真的想让我讨厌你。”
太宰治反倒怔住了。
坂口安吾一鼓作气道：“就姑且让我当做是自信一点吧，你希望我不要为你而难过。”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会讨厌你的。”
“哪怕你觉得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我依旧把你当做朋友。毕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坂口安吾及时收声，但话已经一秃噜嘴全说完了。
太宰治：“……？？？”
坂口安吾：“……！！！”
小玉：啊这。
第083章 成绩单
让我死，就现在。
坂口安吾木着脸，想道，织田君，你带我走吧。
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然而很可惜，好友不可能真的突然出现，把他带走。
坂口安吾还要坚强地面对太宰治的死亡凝视。
太宰治神情微妙，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安、吾。”他一字一句地咬着坂口安吾的名字：“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怎么，满腔的……”
“父爱”这个词语卡在嘴边，想说出口，又怕误伤自己，太宰治索性跳过去，说道：“看来异能特务科最近是真的很闲？没有事做的话，安吾，不如再去找个组织做卧底吧。”
他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坂口安吾之前所说的那些接近坦诚的话，言辞越发尖锐刻薄。
坂口安吾再度沉默了下去。
小玉都快要被这两个人急死了，她实在憋不住，从太宰治背后冒头，大声质问道：“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小玉？”
太宰治的输出被打断。他回过头，下意识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话落，太宰治自己又反应过来。也对，本来就是小玉帮坂口安吾约的他，小玉在这里待着，也很正常——个鬼啊！
太宰治眯起眼睛，盯着小玉。
小玉一眨不眨地回视他，丝毫没有心虚：“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所以，那些话，是你教他的？”
太宰治嗤笑一声：“我说安吾今天怎么说了这么多一点儿也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原来是你教的。”
听他这语气，坂口安吾暗道不好。
但是，小玉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什么叫不像安吾哥能说出来的话？”
“这是他的真心话啊。”
小玉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想要跟你和好，安吾哥为什么要找你见面呢？这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这回换成太宰治硬生生卡住了。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常态，用自己熟悉的方式开始掌控节奏。“小玉，你该回去做功课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太宰治淡淡道。
“功课已经做完了。要不是为了你们两个，我现在本来应该在老爹古董店里玩游戏的。”小玉倒打一耙，大声指责这两个不靠谱的成年人，“镜花就一点儿也没要我操心！”
店长听到这边的动静，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声援小玉：“是啊，你们怎么还要小孩子操心？”
太宰治：“……”
坂口安吾：“……”
“你们两个明明就都把对方当成朋友，干嘛非要闹得那么别扭？”小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太宰治略有些倦怠地阖了阖眼睛，倒也没迁怒小玉，还算讲道理地说道：“小玉，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且，”太宰治顿了顿，冷笑道：“他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
“也就是说，以前是呗？”小玉敏锐地抓住太宰治话里的漏洞，大声说道：“那不就对了？就算是朋友，你们谁都不说话，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困难啊。”
小玉语速飞快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肯定又要说什么，我还小，不懂这些事情。别小瞧我了！我确实是像龙叔之前告诉我的那样，我没有经历过你们那些事情，我是站在外面的旁观者，没办法跟你们感同身受。”
“所以我的话对你们没用。”
小玉逻辑严密地说道：“那么，你们自己说，不就可以了吗？要是连你们自己都不开口，岂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