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皇上在中间做了手脚呢?
到时候逼着姐夫出来唱一曲,想让姐夫赚笔银子。
“姐夫,明天上元节,我订了包厢,咱把喆儿叫出来,逛完之后吃一顿喝一顿。”
顾斯年说道:“恐怕不行,我姐约了我。”
林弘誉遗憾说道:“还想和姐夫好好喝几杯。”
顾斯年对顾心柔并没怀疑,想着她是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京城,他也不放心假姐姐自已出去乱逛。
第二天晚上他穿着不起眼的灰色长袍,去了晋王府。
顾心柔是一大早起来紧张又兴奋。
她已经问清楚了京城是怎么过的。
各府会搭乐棚,年轻人结伴逛花灯,女眷们在自家乐棚喝茶看热闹。
男人们四处溜达,或者相约去酒楼喝酒。
有摆摊猜谜的,有固定商贩卖五花八门商品的。
城中心的钟鼓楼下,是文人墨客显摆之地,写了新词让人传颂,唱段词曲让人欣赏。
不用说,今年这里肯定围得水泄不通。
顾心柔想了几天,想破头要怎么冒充顾斯年出场,还要想法让顾斯年陪着她去钟鼓楼。
走路进去不行,人太多,挤进去挨着人太近会露馅。
她连晚上睡觉做梦都在人群里穿梭。
就在她想主意想的头昏眼花时,看着桌面上的青玉案词,突然有了主意,大笑几声,把门外的赵嬷嬷吓一跳。
赵嬷嬷最近对王妃的不一样疑惑,但晋王都没说什么,顾二爷回来和以前一样关心王妃,她也就不琢磨了。
天渐黑,顾斯年来接顾心柔,府里对王妃不和王府人一起过中上元节没什么奇怪。
今年王府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再有什么不用大惊小怪。
晋王也知道王妃要和小舅子一起看花灯,他提前出门,免得和小舅子碰面。
晋王府今年的乐棚顾心柔交给陈喆,说也该练练手了,让钱嬷嬷协助,她一点不管。
她让顾斯年去书房,拿出一件新的夹棉长袍,整体酱红色,领边是黑金滚边。
“阿弟,这是姐姐给你做的,今天你换上新衣,焕然一新陪姐姐逛花灯。”
顾心柔见顾斯年表情有拒绝的意思,委屈道:“怎么?姐姐的礼物要拒绝吗?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机会给阿弟做新衣了。”
顾斯年想起亲姐姐的魂魄还不知飘荡在哪里,如果……万一……姐姐回不来,这个顶着姐姐身子的假姐姐再离了魂。
算了,好歹还是姐姐的身体。
顾心柔见他表情柔和下来,出去在门口待了一会进去,见顾斯年……
人说公子如玉,顾斯年如美玉、如墨玉,如香醇的美酒。
“走吧。”
姐弟俩并排走着,府里的下人们低头,又悄悄抬头看下,又低头。
心怦怦跳。
顾二爷似神仙。
走出门口,有辆马车。
顾心柔很得意说道:“这是我派人做的新车,配得上顾状元吧!”
顾斯年看着这辆和普通马车很不一样的马车,眼里露出惊奇和赞赏。
马车比较长,前面是木板,后面才是车厢,车厢四周有精美雕刻。
看得出来,只是郊游用车,华而不实。
顾心柔说道:“姐姐送你的礼物,拒绝就是矫情。”
顾斯年每次听这个假姐姐在他面前自称姐姐别扭,听她说过她才二十六岁,自已可是比她大十岁。
“以后别用姐姐这个词。”
顾心柔挑下眉说道:“那你姐姐是怎么称呼的?”
顾斯年没回答。
顾心柔说了声矫情,自已上了马车,不远处的赵嬷嬷赶紧跑过来搀扶,顾斯年也上前帮忙,这个假姐姐上马车姿势太难看。
赵嬷嬷很遗憾,王妃不让她跟着,不然她可以近距离服侍顾状元一回。
大街上没几辆马车,今天能用马车的只有几个府,晋王是皇上亲弟弟,这个资格还是有的。
顾斯年以为假姐姐打着逛花灯的旗号,想从他这了解一些事,等着她问。
顾心柔掀开车帘看了一会,转过头说道:“多谢你找来的钱嬷嬷,我把喆儿交给她,别说内宅的事婆婆妈妈,把内宅搞明白了,才能有精力做外面的事。”
顾斯年想起姐姐曾经说过一些家宅不宁的大臣府上,总是男人没用,别把事情推到女眷身上。
这个假姐姐虽然说的简单粗俗,想法倒也和姐姐一样。
顾心柔没指望顾斯年说什么,她有些紧张,担心自已的计划不能顺利。
又想管他的,大不了是一场闹剧,自已投入的银子打水漂。
谁又能把她如何?
她拿出事先放在马车里和顾斯年一模一样的衣服,把自已外面穿的夹袄脱了,快速穿上那件衣服。
顾斯年目瞪口呆。
假姐姐想干啥?
顾心柔穿好衣服,又把头发散了,学着男子那样在头顶梳个发髻,发网套上,插个发簪。
冲着顾斯年一笑,“赵嬷嬷说我要是换了男装和顾二爷像孪生,今天我就试试。”
顾斯年心底发酸,林妹妹也曾说过这话。
顾心柔支起小桌,点了琉璃罩灯,拿出她的妆盒,开始。
顾斯年看着假姐姐对着铜镜打扮,时不时看他一眼。
他以为假姐姐只是简单装扮一下,女子和男子毕竟不同,眉形都不一样。
谁知道假姐姐画着画着,他吃惊。
夜晚,天黑,朦胧花灯下,假姐姐要是露面,谁都会以为是他。
顾斯年想到今年最大的赌局,他会不会出来唱新词的赌局!
顾斯年有种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