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疏更是急切得想要回到酒窖,她在园中寻找出路,园中的景致却一会儿一变,这让她绝望又气愤,要是有剑在手,把这些糟心的花木砍了,看它们还能作出什么幺蛾子!
盛疏对着面前不知从哪儿移过来的一棵花树,不怕会引发什么机关,抬起腿,连踹了三脚。
突然听?见“轰隆”一声,前方一道平整的白墙骤然洞开,隐隐有微弱的光华从绵密的黑暗里?透出。
盛疏心里?忐忑不安,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先四下逡巡。花、树、假山,都是寻常的布景,抬眼间,一目了然,看似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其?实背里?布下了晦暗不明的迷障,她困在其?中,没办法突围。眼下,最后的希望却藏在了吉凶未卜的墙后空间里?。
盛疏想要大?吼一声,引来几个?会喘气的活人,带她走出这个?鬼地方,但又不想连累图左。熹微的晨光里?,周围的布景仍在不停变换位置。她犹豫半晌下定了决心,既然找不到出路,就去那?片黑暗里?,搏一个?可能。
盛疏甫一进入,白墙立刻合得死?紧,盛疏摸了摸,墙面平平整整,一丝缝隙都摸不到。她转身四下打量,暗暗猜测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宫室。
墙砖里?嵌进了不同?形制的水晶石,贴进墙壁的位置,晶石林立,有的似树冠,有的似灵芝,有的似宝剑。矮的只到寻常人的膝盖,高的却足有八尺之?高,形态多样,异彩纷呈。盛疏看得目瞪口呆,再往里?走几步,地下传来挠耳的响动,盛疏连忙望去,厚厚一层圆滑的白水晶石掩盖了地面本来的面貌,散发着莹润的白光。微弱,但并不暗淡。
盛疏弯腰捞起一把白水晶,水晶色泽通透,质地上乘。她接着走到晶石林边,小心得摸摸这个?,贴贴那?个?,一片静谧中,盛疏听?见了呼吸声。初时还很微弱,渐渐粗重,越来越明显。
心跳不受控制得跟上了呼吸的频次,心脏跳得猛烈而?迅速。盛疏缓慢偏过头去,正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倒三角状,足有盛疏一个?拳头大?。
顶天立地的一根水晶柱上盘踞着一条粗壮的花蟒,比在水晶管道里?看到的那?条小白蟒足足大?了一倍,冲着盛疏吐着蛇信。
腿肚子一下就软了,身体一个?趔趄,手下意识寻找支撑物,岂料今年走背运,按在一株水晶珊瑚上,手掌被尖锐的石刺割出好几道血口。
盛疏吃痛,收回手掌,低头查看,掌心血肉模糊,伤口并不浅。
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没等盛疏想清楚,巨蟒似乎是受了刺激,猛然脱离水晶柱,向着盛疏这头飞快游来。
受伤的手紧握成拳,仍有鲜血从缝隙里?流下,盛疏没功夫耽误,折身向她进来的那?道门跑去。
巨蟒身形粗重,却极为利落,转向十分迅速,没多久就跟上了盛疏。
盛疏后背的布料都被汗濡湿,一部分是吓出来的,一部分是累出来的。跑到墙根,发现回头路被巨蟒断了,于是踩着瓷砖借力向上登去,巨蟒只需要一个?轻盈的抬身,轻轻松松和?她齐平。
盛疏险险躲开它足够咽下一个?大?水缸的巨口,腿往后一蹬,跃出数米,腾空翻身,骑坐在巨蟒身上。为了不被颠下去,她立刻降低重心,紧紧抱住巨蟒肥硕的身躯。
巨蟒激烈挣扎,它的身体又软又滑,盛疏抱不住,两下就被甩翻下地。一落地,她想也不想,换个?方向继续跑路,同?时分出注意力留意有没有可以避险的地方。
她瞥见石室上空的吊顶,吊顶与屋顶间有一段逼仄的空间,她骨架小,应该挤得进去,。
盛疏不再犹豫,借着瓷砖上的凹陷,一溜烟攀到顶端,瞄准距离,一个?跳跃攀住了吊顶边缘,咬牙爬进了缝隙里?。
身体触到冰凉的墙面,盛疏放肆大?口喘息,她身上没多大?知觉,只觉得冷,止不住的颤栗着。
缝隙太?小,巨蟒进不去,变得极度狂躁,不停用壮硕的身躯冲撞吊顶。它撞一下,墙壁就震一下,盛疏的心脏也会跟着颤,慢慢地向里?挪去,只盼望能够离巨蟒远一些。触及阻隔,只好停下来,不再乱动。
冲撞的动静持续不断,她怕得想哭,手攥成拳头,塞进嘴里?咬住,逼迫自己不要去想这面吊顶到底还能够坚持多久。
“小花”,随着这一声呼唤,令人欣慰的光亮透进了这间地宫,光亮熨帖着地宫的空气,盛疏终于感觉不那?么冷了。
也许是听?到人声,神经得以暂时松懈,盛疏尝到了一丝血腥味,这才发现,紧张之?下咬住的那?只手正是方才被晶石划伤的那?一只。她没发现自己的下巴和?嘴唇都沾染上了血迹。
严倦安抚着躁动的巨蟒,耐心听?它用蛇语向自己告状,明白了来龙去脉,他仰头望一眼盛疏藏身的地方,又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安抚小花,“就只罚你饿了一顿,整座地宫都差点被你拆了。”
巨蟒吐着蛇信,三角眼中竟然带着一点儿委屈,和?方才狂躁的样子大?相?径庭。
严倦继续道,“你现在乖乖回窝里?,等会儿我让饲养师给你加餐。”
巨蟒温驯得地用头顶了顶严倦的手掌,转过脑袋,呲溜滑进地笼里?。
盛疏扒在吊顶边缘,探出小半个?脑袋查看底下的动静。
严倦仰着头同?她对视,“下来吧!”
盛疏不肯,“你先把它关好了。”
严倦点点头,作势要走,“不想下来就继续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