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腰上?到脚面都遭了殃,严倦莲花纹底的白袍湿了一片,鞋也被?浇了个透心凉,见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瘦弱的身体?抖成把筛子,他心道:怎么找了个这么胆小的来伺候盛疏那野蛮费头?子。
“你?先下去”,严倦无意为难她,但深秋的夜里被?泼了一身水,心情?也好不起来。
小丫头?连头?都不敢抬,跪在地上?那摊水里,边哆嗦边道,“盛……姐姐……不……不舒服,小人……小人得……去……去伺候……她”
她的声?音弱得如同蚊子哼哼,统共不到二十字的一句话抖了半天才说完,严倦失了耐性,“只?是不舒服,又不是病入膏肓要死了,需要你?上?赶着伺候?在离房间五十米远的地方候着,没有我的命令半步都不许靠近,知道了吗?”
小丫头?还?想争一争的,但严倦的气场太强,话滚到嘴边都不敢抖落出来,只?能一边愧疚一边照严倦的吩咐,退到了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一直等到小丫头?退到院门外,严倦才回转身,慢慢朝着盛疏房间走去。
门大敞着,盛疏一动不动地趴床沿上?,石榴红的小袄极抬肤色,兴许是生在江南,只?要不是成日栉风沐雨,饮食均衡,盛疏的皮肤就会?变得像雨后杏花一样水润白皙。
一段白花花的颈,一对?嫩白耳垂,经石榴红的小袄一衬,分外醒目。
严倦最先注意到的,却是盛疏插在脑后的发钗,绿叶拖海棠,下坠长长的金流苏,还?有成套的海棠花耳坠。
和楚玥私会?便罢了,还?要戴着他送的东西,严倦一时?吃不准她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
盛疏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小丫头?回来了,蹙着眉头?道,“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却无人回应。
她扭头?看向门口,视野有些朦胧,花了点儿功夫才认出来的是严倦。
“怎么是你?和花呢?”她捂着脑袋慢腾腾想要爬起来,膝盖一软,重新跌了回去。
“你?过来扶我一把!”盛疏冲严倦伸出一只?胳膊,没什么力气一般,悬吊在半空。
严倦走到她身旁,无视她伸过来的手,扯下她脑后的发钗扔到一边。墨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几丝头?发被?细细的金流苏绞住,她疼得皱了一下眉,顿时?来了脾气,伸手要去推严倦,却反被?严倦扣住双手反剪在背后,动作又利落又粗鲁。
盛疏酒醒了点儿,瞪大眼睛,“你?干什……唔……”
严倦一手控住她的手腕,一手按在她后背的蝴蝶骨上?,手下温热娇软的触感令他彻底失控,压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酒气和他身上?熏香的味道糅在一起,兑出了更为迷醉的气味。
盛疏缺氧缺得厉害,猛烈挣扎,这一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严倦离开前在她的嘴角惩罚性得咬了一口。
盛疏喘着粗气,胸口一起一伏,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两只?胳膊还?被?他缚在背后,盛疏胃里翻搅得更厉害,头?也痛得快炸开。
激动、慌乱、欣喜,这些情?绪她通通没有,反而气性更大,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
“酒醒了?”严倦头?垂在盛疏的颈窝里,比起重逢时?,她的皮肤细滑了不少。冰凉的唇紧贴着她皮下青色的血管,严倦半魅惑半威胁道,“每次看你?和别的男人亲近,我都恨不得掐死你?!”
盛疏手挣了挣,实在使不上?力,“严倦,你?给我等着,等我体?力恢复了,我非弄死你?不可。”
颈侧传来一声?哼笑,严倦抬头?,空出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两人额头?相抵,彼此的气息,在如此近的距离里缠缠绕绕。严倦轻轻吮了下她湿润的唇珠,笑道,“嚷得厉害!弄死我,你?舍得吗?”
盛疏被?他占尽了便宜,却无力抵抗,虚弱道,“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
严倦觉察到危险,立刻松了她的手。
胃里头?的酸水逆行上?涌,涌到盛疏的嗓子眼,盛疏没忍住,“呕”的一声?,这一下遭殃的不止床褥和地板,还?有严倦昂贵的衣袍。
得亏他避得快,才没直接吐在他脸上?。
鼻腔里都是酸腐的气味,严倦用力闭了闭眼,没去看胸口处盛疏留下的战绩。心念从恨不得掐死她,变成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他算了算,从相识开始,被?盛疏祸害过的衣裳,加起来十套有余。
一地的秽物,金贵如严倦自然是不肯屈尊收拾的,这时?他想起了被?他命令守在五十米开外的那个小姑娘。唤她进来打扫,和花战战兢兢收拾好屋子,再次被?严倦撵到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严倦看了眼趴在床边难受得哼哼唧唧的盛疏,对?和花吩咐道,“你?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和花为难得咬住下唇,那神情?,又不放心让严倦和盛疏独处一室,又不敢违逆严倦的意思?,终还?是又愧疚又为难得退了出去,却没有完全听从严倦的命令,还?是在院门口守着。
门仍大大敞着,严倦本想把窗户也打开,让屋内通通风,散去酸腐污浊的难闻气味。又考虑到狄羌夜里风大,怕盛疏着凉,最后只?让门半掩着,留着拳头?宽的一条缝。
盛疏仍在委屈得哼哼唧唧,“狐狸,我难受。”
“活该!”想到她是和楚玥一起喝成这副德性的,严倦对?她就再温柔不起来。
最后,严倦还?是在盛疏的哼唧声?中败下阵来,把她抱回床上?,除了鞋袜,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