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听凑到祝乘身边,对这些裙子并不感兴趣:“只是普通的裙子而已。”
祝乘看过去,目光停在最右边那条纱裙上。
“嗯?”他伸手取下,翻过,掂起腰间那朵白花,“花在左边?”
祝乘又取下好几条裙子,一字排开铺在地上。
“有什么问题吗?”池听跟着蹲在他身边,看祝乘一件件检查裙上的花。
“其他的花都是在右边,”祝乘将最开始那条裙子举起,“但这件是在左边。”
他沉吟着,只觉得面前这些白纱裙都很眼熟,似乎见谁穿过。
“是洛芙儿。”池听看着祝乘手里那件白花在左边的纱裙,说,“她身上那件白纱裙,和衣柜里的一模一样。”
祝乘觉得奇怪,一个豪门大小姐的衣裙却放在客人的房间里,还只有这一种样式。
“池听,”他侧头,“你还记得洛芙儿裙子上的花在哪边吗?”
池听有些为难:“这个吗?我没注意。”
别说他了,在那种情况下没有谁会去注意女主角的裙子是长是短,更不会留意那用来装饰的花朵又在哪边。
“没事,”祝乘安慰他,“明天还可以见面,到时候……”
“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隔壁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祝乘心下一跳,快步走到床边拉开布满刺绣的厚重窗帘。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高墙和铁栏占据了大半视线。
那声尖叫是从旁边几个女生的房间传来的,祝乘往旁边看了一眼,瞳孔收缩。
隔壁的墙上趴着一个人影,脸贴着窗户,四肢扭曲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将窗户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靠……”祝乘低骂一声,那不是刘管家吗?
刘管家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间里被吓得尖叫倒地的几人,毫无征兆地转过头,脑袋歪到一边,几乎与地面平行。
紧接着,他活动四肢,快速爬了过来。
“操!”祝乘后退几步,身后的池听拽着他胳膊,在刘管家和他们脸对脸前离开了那儿。
隔着一层玻璃,刘管家的五官被挤得有些变形,黑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直勾勾地盯着祝乘和护在他身前的池听。
刘管家的声音极为怪异,像是一台坏掉的打字机,咔哒咔哒地一个个往外蹦字:“您该休息了。”
“您该休息了。”
“您该休息了。”
“您该休息了。”
他只重复着这一句话,歪着脑袋,抬手拍打着玻璃。
砰、砰、砰。
裂缝如蛛丝一般向外蔓延,就在玻璃被打破的前一刻,池听上前拉上了窗帘。
窗外的拍打声和人声停止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刘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您该休息了。”
他顺着墙壁爬下去,窸窸窣窣好一阵。
池听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确定那声音消失后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窗帘向外看去。
“走了。”池听回过头,看着祝乘,“被吓到了?”
“没事。”
池听点点头,将窗帘整个拉开。
屋外那人已经走了,玻璃上的裂痕还留在那儿,提醒着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隔壁几个姑娘在哭,哭声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姚珊珊敷衍又不耐烦的安慰。
哭声和裂痕给本就沉闷的夜晚多添了几分诡异。
饶是祝乘也不得不承认,刘管家冲上来的那一刻,他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别害怕,”池听重新拉上窗帘,“他今晚不会再杀人的。”
祝乘想到那个开局就被杀掉的男人:“他为什么会来找我们?”
“违反规则了。”
地上还摆着几条白纱裙,池听踢到一边,扯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床上的人。
“还记得刘管家说过的话吗?”
祝乘回忆了下:“调查只能在夜晚进行,没有允许,不得离开别墅。”
池听竖起两根手指:“他已经给了我们两个提示:第一,白天不能调查,第二,未经允许,擅自离开别墅会受到惩罚。”
祝乘只思考了几秒就推测出了刘管家出现在窗外的原因:“也就是说,刚刚那几个女生,她们应该是打开了窗户,要么把手伸了出去,要么把脑袋探出去查看屋外的情况,被刘管家发现所以要杀了她们。”
“没道理啊……”祝乘皱眉,“只是伸脑袋出去的话也不算离开别墅范围吧?”
池听笑了下:“算的。”
祝乘“啧”了声:“好苛刻的条件。”但那个刘管家为什么要来吓他们?
“是警告。”
池听看穿了他的心思,耐心地解释道:“他是在警告我们,不要违反规则。”
“他一个晚上杀一个人?”
“不。”
池听否定了祝乘的猜测:“只是刚好,今晚只能死一个人。”
“一般来讲,‘换命’里执行惩罚的NPC通常不会在第一晚就动手,但今晚那个人是个意外,我猜他抽到的牌是‘反抗’或者‘管家’。违规者触发了卡牌,NPC杀死了他,自己也违反了‘第一晚是平安夜’的硬性规则,所以——”
祝乘接下他的话:“所以他才没有对我们动手。”
“聪明。”池听弯起眼睛,夸奖道。
祝乘看着他,欲言又止。
池听眨巴着眼睛,“唉”了一声:“十二点了。”
祝乘抬头,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走完了一圈。
“该睡觉了。”池听扑上床,裹着被子滚到了祝乘身边,仰起脸,“晚安,记得关灯。”
说完,他眼睛一闭靠在枕头上睡去。
祝乘难以置信地看向在自己身旁呼呼大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