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那人终于被挖了出来。
女人双眼紧闭,眼下发青,那张脸和别墅里的洛芙儿一模一样,身上的白纱裙有些破烂,堪堪遮过膝盖。
花园里的玫瑰花香越发浓郁。
“我好像知道院子里为什么会种那么多花了。”
祝乘说完,看着坑底的女人,试探着伸出手碰了碰她颈侧。
冰凉指腹下的肌肤没有任何跳动。
池听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自己俯下身将女人从坑里提起来。
女人的四肢随着他的动作晃荡。
将她放在一旁的草地上,池听拾起婚纱,和祝乘找了个隐蔽的墙角躲着。
“任务完成了。”池听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点隐约的兴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那位未婚妻吧。”
祝乘支着脑袋,一会儿看看毫无生气的女人一会儿又看看池听。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该不会是要诈尸吧?
事实证明,他猜的没错。
午夜十二点一过,躺在地上的女人动了。
先是抬起一只手臂,五指张开又合上,接着抬起另一只。
两只手臂在空中挥舞,做出刨土的动作。
女人的喉咙里也不停发出“嗬嗬”声,像是嗓子被某种东西给堵住了。
祝乘知道那是什么。
是土。
这套动作重复了很久,女人沙哑的嘶吼声逐渐清晰。
在天边透出第一缕昏暗光线后,女人睁开了眼睛,深深凹下去的眼眶,眼珠缓慢地转动。
她以一个别扭的姿势从地上站起,一瘸一拐地围着别墅绕圈。
女人走得虽然慢,但在一点一点的挪动下,离祝乘他们也越来越近。
在还有一步之遥时,女人停下脚步。
一件白色婚纱出现在她眼前。
举着婚纱的人是池听。
“合作一下?洛小姐?”
池听抖了抖婚纱,右腰处的花跟着抖动。
女人眼睛也不眨,死盯着婚纱,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池听知道她这是同意了,把婚纱递过去,自觉的背过身。
他戳了戳祝乘的胳膊:“看来让你去拿婚纱是个正确的选择。”
三楼那间并蒂花的门后,摁下那只旧的门把手,出现的就是那件缀了无数层白纱和碎钻的婚纱。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池听和他兵分两路,祝乘负责去开门拿婚纱,池听负责吸引冷傲风注意力,并且故意激怒他,好顺理成章的被赶出别墅,寻找未婚妻。
“池听,”祝乘戳回去,“你是怎么知道未婚妻被埋在花园里的?”
“这个啊,保密。”池听故作神秘地晃晃脑袋。
见问不出什么,祝乘也不再多话,低头老实看地面。
结果一垂眼就对上洛大小姐的眼睛。
换好婚纱的洛大小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嘴角动了动,试图挤出一个笑容。
然后发现根本不行。
她直接放弃,提起裙摆,赤脚踩在草地上,湿漉漉的脚印跟着来到了台阶上。
池听和祝乘跟了上去。
沉重的别墅大门被推开,大厅里,洛芙儿和冷傲风仍在继续表演,却在见到女人的那一刻脸色皆是一变。
池听累了,脑袋搁在祝乘肩上,欣赏着冷傲风有些失控的反应。
“我赢了。”他很开心,热气又轻又软地拍打在祝乘脸侧。
祝乘看着抛下洛芙儿转而对着洛大小姐嘘寒问暖的冷傲风:“你赢了。”
那幅画上的新娘终于停止消散。
婚礼如期而至。
而新娘却没有亲吻新郎。
在祝乘和另外两个女孩错愕的目光中,新娘从层层叠叠的裙摆下掏出利刃,刺入了冷傲风的胸膛。
“她怎么——”
“很意外吗?”池听却很冷静,仿佛已多次经历眼前的场景,“这才是这次剧本的真正结局。”
“没有追妻火葬者,也没有原谅,有的只是一个死而复生的女人,亲手了解了让她痛苦的根源。”
冷傲风倒地,洛芙儿尖叫着想要逃跑,却被姐姐拽住头发。
利刃随即刺入洛芙儿的胸膛。
洛芙儿倒地后,地面开始摇晃,连头上的吊灯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声。
一道道泛着白光的裂缝撕开了这栋别墅。
“这边!”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祝乘的手臂就被拽住,池听带着他来到了最亮的那道裂缝。
他伸手将祝乘推过去。
巨大的吸力牵引着祝乘向里走去。
他回过头,对上池听琥珀色的双眸。
祝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来,他只能无声地呼唤池听的名字。
池听。
池听听见了。
那个帮助他活下去的人神情温和,开口发出的声音很小,又一字不落地落入了祝乘的耳朵里。
祝乘,他说,我们会再见面的。
第9章 现实
祝乘醒来的时候,窗外那抹夕阳才刚落下地平线。
卧室的窗帘没拉紧,从两块布中间那点空隙看出去,看见的是对面的高楼。
屋子里很昏暗,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祝乘的头有点发晕。
太阳穴发胀的疼,他按着额角坐起来,喝酒了还是熬夜了?
祝乘缓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下床。
客厅的窗帘都拉着,祝乘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了一半下去才清醒过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疯狂振动,祝乘拿起,没急着接,将窗帘都拉开后才掐着点划开。
“祝乘!你上去哪儿去了你?”
岑珩又急又气,声音不自觉的就大了些:“说好的出来吃饭你人呢?又加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