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珩这次发了一段语音,祝乘点开来听。
“开业酬宾,双人同行半价,半价啊祝乘,你知道半价的含金量有多高吗?”
对面那头的人背景音很吵,祝乘听了好半天才听清岑珩说的什么。
“半价就能让你克服对鬼屋的恐惧了?”
祝乘掂了掂重量,估摸着差不多了递给老板:“帮我称一下。”
手机振动了一下。
[哥的冷酷零下八度:我是奔着练胆去的!]
还练胆呢,祝乘失笑。
他接着发过去一条语音:“我觉得还是看恐怖片的效果比较明显。”
老板称好了苹果递给他,祝乘道了声谢,付完钱后拎着袋子往家里赶。
岑珩还在为自己辩解。
[哥的冷酷零下八度:那能一样吗?虚假的精神攻击和实际的物理攻击始终是有区别的。]
走出去没多久就撞见一堆人,在街边围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刻在骨子里的八卦魂让祝乘快步向前,一边挤进去一边按着语音键回复好友。
“别装啊岑珩,你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他挤到最前面。
被围观的一男一女正在吵架,男的边骂边推搡女人,女人毫不逊色,抬手就给了男的一巴掌,高跟鞋恶狠狠地踹在男人膝盖上。
嚯,祝乘被吸引了,怎么个事儿?情感纠纷还是债主催债?
男的被女人这一套操作下来打得脑袋发懵,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转身就在一旁的电动车后箱里翻找。
“我看啊你也不用去鬼屋了。”
祝乘发着语音,一边往外走,根本没注意周围众人的惊呼。
“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腿伸出去,这样也能壮……”
噗嗤,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
祝乘止住声,茫然地低下头,腹部渗出的血向外晕染开,浸湿了那一片的布料。
他转过头,对上男人狰狞的面庞。
男人身后,女人倒在地上,身下的血流了满地。
疼痛从腹部身后传送到大脑,祝乘张了张嘴,率先尝到一嘴腥味。
这他大爷的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被捅了不会吐血吗?
双腿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耳鸣大的要将他的双耳震聋。
祝乘倒吸一口冷气,腹部的疼痛让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颤抖着手捂住了那处伤口。
看个热闹也要被捅吗?
手里的苹果落地,果肉横飞砸了个稀巴烂。
下次再也不凑热闹了。
这是祝乘昏过去前最后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逐渐恢复。
耳边不再是尖叫,有人扶着他,很小声地叫他名字。
“祝乘……”
“祝乘……”
“祝乘。”
谁?
祝乘费劲巴拉地睁开眼睛。
眼前先是一片昏暗,祝乘还以为自己瞎了,然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是房间太暗了。
祝乘陷在一个怀抱里。
扶着他的人是池听。
池听半跪在地上,让祝乘整个人都靠在自己怀里,一手环过祝乘的后背,一手搭在他肚子上。
“池听?”
听见祝乘的声音,盯着前方的人立刻低下脑袋,原本冰冷的眼神柔和下来,添了几分担忧:“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将祝乘扶起来,手臂虚虚环住祝乘的肩。
“还好。”祝乘晃了晃脑袋,环顾了一圈,“这是……”
“是‘换命’。”
池听回答他,放在他肚子上的手挪开。
池听垂眸,目光黏在祝乘腹部的那一片暗红上。
他紧抿着唇,脸色不太好:“你被人捅了?”
祝乘跟着低下头,瞧见自己腹部那一处伤口。
“是被人捅了一刀。”祝乘戳了戳伤口,没感觉到疼。
池听扶着他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收紧,掌心贴在祝乘有些凉的手臂上。
“怎么回事?”他问,“你不该这么快就进来的。”
后半句话池听说得含糊不清,声音又小,祝乘只听见了前半句。
“这个啊……看热闹。”祝乘摸摸鼻子。
这不能怪他啊,谁知道看个热闹还会被捅?
池听不说话了。
祝乘猜他也被自己无语到了。
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祝乘忙说:“这次又是什么剧本?霸总文还是鬼故事?”
他看了一圈,这个房间很大,没有开灯,只有月亮的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莹白色落了满地。
房间里堆着各种杂物,几个木桶放在门口的位置,干草,锁链,坏掉的布。
祝乘嗅了嗅,空气很潮湿,带着点腥味。
四个角落还有好几个人,或坐或站地缩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出声。
祝乘数了数,六个,加上他和池听,八个。
“都不是。”
池听示意祝乘去看身后。
他们身后是一面书柜,书本摆满了每一层,每本书的书脊上印着一块白色不规则图形,一层一层地拼在一起,凑出的轮廓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看着并不清楚。
池听拉着祝乘往后退了几步,隔了一段距离,祝乘才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图案。
是一对羊角,向内弯曲成一个半圈,最里面的尖角锋利,看着随时都能戳破那一柜子的书。
看着像是山羊的角。
“哗啦——”
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窗玻璃。
祝乘忙着和池听研究这个图案有什么意义,没去理会,剩下的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男生犹豫着走到窗边,贴着玻璃去看外面。
“咦?”他眼睛微微睁大,“我们好像不在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