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严实,大片大片的彩色灯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祝乘极其难看的脸色。
第一次他还可以当成是上班劳累后的幻觉,第二次也能忍,第三次和第四次他要是再装看不见,那他就等着被怪物弄死吧。
卧室里的东西不知道消失没有,祝乘干脆在沙发上盘腿坐下,举着手机查找资料。
任何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没有人能完全抹去它的存在。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论坛也好其他社交聊天软件也好,祝乘几乎将能想到的渠道都找了个遍,依然没有任何关于“换命”的相关记录。
搜索了大量关键词,键盘都要被他敲烂后,祝乘放下手机,有些疲惫地将头埋进膝盖中。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还未关闭的搜索界面,禁止访问四个红色大字如同一道屏障,将祝乘与那个诡异神秘的换命世界强制分离。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只能等待下一次意外来临时,才能进入“换命”。
他是被动的那一方。
“这可真是……”祝乘咬着牙,无声地笑了出来。
太有意思了。
祝乘保持着一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霓虹灯熄灭了大半,他才抬起头,抓起手机回到卧室。
船长已经消失了,被他扔出去的那只水杯倒在地上,水从未拧紧的盖子缝隙中流出来,打湿了他床边的地毯。
水杯骨碌碌地滚到脚边。
从缝隙中流出来的水变了颜色,猩红粘稠的液体吞噬了祝乘的所有意识。
第23章 鬼屋
门口的工作人员身穿黑色长袍,面上扣着一副面具,特意涂了红颜料和黑色纹路,眼珠那块掏了个洞,露出工作人员的血红色美瞳。
似是为了配合的鬼屋的整体氛围,连工作人员裸露出来的那截脖子都涂了颜料。
此刻,这位尽职尽责的工作小哥缓慢举起了手里的票,开口:“您的票,欢迎加入恐怖捉迷藏。”
祝乘接过他手里的两张票,道了谢后扭头找人。
不远处的指示牌下,岑珩站在那儿,眼神飘忽,见祝乘看过来立刻抬头望天。
今日太阳有点大,岑珩倔强地盯着看了三秒,三秒后脑袋一低就开始打喷嚏。
祝乘晃了晃手里的两张门票,好笑地看着岑珩:“过来啊。”
“那什么,我突然觉得鬼屋也没那么好玩,”岑珩咽了口唾沫,“祝乘,要不咱回去吧?”
祝乘挑眉:“是谁一直念叨说想来这儿练胆子,想体验一下双人半价的鬼屋有多恐怖的?”
眼看岑珩还是不动,祝乘干脆抬腿朝岑珩走去,伸手就抓住了岑珩的一边衣角。
岑珩如临大敌,手脚并用抱住了旁边的大树,舌头都捋不顺还在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我,我,我就是觉得,不太值,你看啊,它都是半价了,能有多恐怖,是吧?”
眼看祝乘收回了手,岑珩趁热打铁:“所以啊,我们还是回去好了,等什么时候它原价了我们再过来体验。”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回跑,却不想被祝乘一把抓住了衣领子。
“别啊,”祝乘煞有介事地说,“半价多划算啊,又能壮胆又不恐怖,还省钱,来都来了不体验一把那多亏啊。”
岑珩被他拖着往鬼屋大门走,隔着一段距离,鬼屋里的音响声和尖叫就传到了岑珩耳朵里,听得岑珩手都在发抖。
他哭丧着脸,在门口工作人员的注视下颤抖着腿踏进了大门。
鬼屋里灯光昏暗,天花板上吊着一些东西,空气里有一股腐烂潮湿的味道,地上铺了些纸,一走就发出“唰唰”的声音。
周围还堆满了道具和假人,看得出老板真的有在用心营造一个鬼屋应有的恐怖氛围。
一进去脚踝就被抓住了,岑珩僵着身子,低下头。
长发红衣女鬼的脸上全是划痕,青色的眼珠向上翻起,冰凉的手心触碰到岑珩,后者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鬼咯咯笑着,刻意扭曲了声线:“抓到你喽。”
“啊啊啊啊!”
岑珩怪叫着甩开女鬼的手,脚步趔趄地奔向祝乘。
祝乘甚至来不及扎好马步就被岑珩撞了个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做吐血状:“你这是谋杀……”
“她她她!她抓我脚了!”
岑珩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死死贴着祝乘,说什么也不要走在前面。
祝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红衣女鬼还未离开,趴在地上嘴里还在继续念台词:“接下来,轮到你来找我了。”
说完,她一个翻身下腰,四肢并用地爬走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岑珩眼珠子瞪大了:“她,她,她,她还会——”
“还会爬。”祝乘好心接上了后半句,拍拍岑珩的胳膊,“放心吧,她不会来抓你了,因为,该我们去找她了。”
“等等等等!”
眼看祝乘就要往前走,岑珩一把拉住他,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你该不会真要去找她吧?”
“不然?”
祝乘指了指墙上用红色油漆喷出来的箭头:“这明显是有剧情的啊,不跟着剧情走,你觉得那些鬼会放过我们?”
音响恰到好处地响起,头顶的灯光闪烁,一只破布娃娃从天花板的暗格处落下,正好落在岑珩脸上。
娃娃扎着辫子,一只眼睛掉出来,头部和颈部连接处的关节嘎吱作响。
她扑在岑珩脸上,冰冷的机械孩童音从身体里发出:“我藏好了,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