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张薄薄的卡牌,祝乘却觉得烫手。
他低喝:“你在干嘛?”
池听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那一张卡牌,顺手揣进了自己兜里。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祝乘:“我没干嘛啊。”
祝乘沉下脸色,对他伸出手:“拿来。”
池听身子向后一仰:“唉,不给!”
说着,他撒腿就往餐厅里跑,留下祝乘站在门口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是小孩子吗?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跟了上去。
他俩并不是前两个进餐厅的,还有其他几个抽了卡牌的先一步进来,已经找好了位子坐下。
餐厅很大,圆桌上摆满了食物。
祝乘嗅了嗅,空气中还有烤面包的味道。
他并不是很饿,但总要吃点东西,不然半夜饿了来餐厅谁知道会遇上什么。
池听找了两个座位,动作熟练地给自己挑了盘水果。
祝乘在他身边坐下,照着池听选的食物给自己也挑了一盘。
餐厅里咀嚼的声音格外清晰,因为是第一天,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害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顾低着头自己吃自己的食物。
有些人是这样想的,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祝乘正在和池听小声讨论这次的第六条规则。
“宝石堆满之际……”
池听剥了个橙子,分了一半在祝乘的盘子里,支着下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食物。
“祝乘,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惩罚者脚底下有一堆宝石。”
“记得,”祝乘说,“看起来还不少。”
“堆满的话……是指宝石达到一定的数量,还是到能够对我们实施惩罚的距离?”
祝乘张口要回话,肩上突然搭上来一只手。
“聊什么呢?”
一个男人,端着一盘子食物拉开祝乘身旁的椅子坐下,丝毫不在意祝乘瞬间的冷脸和池听眼底的敌意。
他很自来熟,先是往嘴里塞了口食物,咽下去对着祝乘说道:“聊规则啊?加我一个呗,正好,我也算是老手了,很多指向不明的规则我都能推测出个大概。”
“不用了。”
池听放下刀叉,起身,扭头看向祝乘:“我们回去吧。”
祝乘只是对男人说了一句“抱歉”,跟着池听站起来,两个人并肩着离开了餐厅。
两个才走出餐厅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搭祝乘肩膀的那个男人追了出来,几步绕到他们面前。
“别走啊,我没有恶意的。”男人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我叫蒋知悉,我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新人?”
池听冷嗤:“每个想害人的都会说自己没有恶意。”
蒋知悉“哎呀”一声:“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和那些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的王八蛋不一样,我来找你们是想问问,有没有兴趣合作啊?”
他笑得谄媚,硬生生将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挤得有些变形。
“合作?”
祝乘整理着袖口,瞥了他一眼:“你都是老手了,还需要找我们两个没多少经验的人合作?”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再说了,这次的规则给的这么笼统,要想完全推测出来也得花不少时间啊。”
蒋知悉接话很快,没有被面前两人不算友好的语气打击到,反而乐呵呵地和他们解释。
祝乘和池听对视一眼。
祝乘知道池听一向不喜欢和别人组队,上一次的楼菁算是个例外。
他想了想,凑过去附在池听耳边问:“要合作么?”
池听看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想。
祝乘了然。
蒋知悉是个会看脸色的,见两个都不说话也明白过来了,不尴尬也不生气,嘻嘻哈哈地说:“好吧,是我打扰了。”
他摸着脑袋:“那我回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啊,想合作的话可以来房间找我,左边数第三间房,我就住那儿。”
他脾气好,又不像之前有几个人那样死皮赖脸,除了刚才在餐厅拍祝乘肩膀那一下,别的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祝乘也没再对他冷脸,友好地互道晚安后几人就在拐角处分开。
看着蒋知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祝乘敛去嘴边的笑意,转而瘫着一张脸:“拿来。”
这话是对池听说的。
池听装傻听不懂。
祝乘重复了一遍:“卡牌,拿来。”
“干嘛。”池听撇嘴,“这是我的东西。”
祝乘跟他沟通无果,干脆上手。
“唉唉!唉!干什么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多不好!”
池听咋咋呼呼的,护着自己的外套口袋。
祝乘的手顿在半空。
他看着池听,好半天,再次伸手弹了下池听的脑门。
“别胡闹。”
池听捂着额头:“才没有胡闹。”
祝乘听笑了:“没有胡闹?池听,你把空白卡牌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我有办法的呀。”
池听笑嘻嘻地和他扯皮:“我能躲过一次惩罚,就能躲过第二次。倒是你,一次都没有抽到过。”
“你也说了那是概率问题,”祝乘说,“况且,我才进入过三次‘换命’,算上这次也才第四次,能有多好的运气抽中空白卡牌?”
其他吃完晚餐的人从餐厅陆陆续续地出来,祝乘和池听僵持的拐角是回房间的必经之处,眼看有人过来了,池听还是不打算将卡牌还给自己,祝乘只能暂时放弃,靠在墙上给其他人让路。
侍女送来的礼服裁剪合身,穿在祝乘身上,配合他那张微蹙着眉,隐含担忧和反对的眼神,倒是有几分忧郁贵族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