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人,语气平淡:“你妈没教过你,出门在外,说话要谨慎么?”
“连规则都没有搞清楚的家伙居然敢诅咒别人,我看你也就这点能耐了。真当自己是预言家了?那么厉害,有没有算到我会给你一刀啊?”
祝乘甩着餐刀上的血,随手扔在白瓷盘里,刀与盘子碰撞出的脆响让富哥又是一抖。
池听显然没料到祝乘会动手,面上的错愕还未消散,就听见祝乘继续说:“你们还真相信这家伙的话?”
华贵的礼服穿在身上,祝乘的行为举止却没有半点贵族的影子。
他扫视一圈,极其嘲讽地嗤了一声。
“信他还不如信母猪会生狐狸。”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几句话就能哄得你们心甘情愿地跟着他,等拍卖开始,是不是还得把宝石都给他,让他把东西全部买下,然后再等他带你们成功通关啊?”
“一群蠢货。”
“谁告诉你们这次的世界是团战了?老天爷啊?”
他说话句句带刺,有几个人被他骂得脸通红,憋了半天又找不到话反驳。
毕竟祝乘也没说错,先入为主,他们刚才听富哥那几句话,想当然的以为这人什么都知道,自然的,就把出去的筹码压在了富哥身上。
谁知道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男人,只因为一句话就捅了富哥一刀,还把他们都给骂了一通。
“有闲心听他吹牛,没时间找线索推规则?”
祝乘冷笑:“果然是蠢的。”
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才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痛痛快快地发泄完后,祝乘心里堆积的那口郁气才散去,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被他骂的那几个人压根不敢开口。
不过也有例外。
蒋知悉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端着一盘食物兴冲冲地跑过来,拉开祝乘旁边的椅子坐下,凳子还没坐热就先对祝乘竖了个大拇指:“帅!”
“哥们儿你刚才那些话说得太带劲了,”蒋知悉张口就夸,“骂得好,像富哥那种人就该被骂。唉,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呗,万一我俩现实中认识呢?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请教一下如何理直气壮地骂人。”
祝乘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回答了:“祝乘。”
蒋知悉从善如流地改口:“祝哥。”
他是个话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其中大部分都是对祝乘的夸赞。
夸他调理清晰出手果断,为兄弟两肋插刀……
“兄弟?”池听抬头,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蒋知悉。
从祝乘动手到现在,他一直垂着脑袋,祝乘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但仔细一想,连怪物和规则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会被自己那一刀子给吓到。
池听确实没被吓到,他只是在想,祝乘伤人了。
祝乘因为富哥对自己出言不逊从而动手伤人了。
祝乘为自己动手了。
他突兀地笑了。
直到听见蒋知悉的那句兄弟,池听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眯着眼,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蒋知悉。
“对啊。”
蒋知悉没听出他话里的其他意味,还在自说自答:“一看你俩就是特别要好的兄弟,祝哥都敢为了你动刀子,在这儿动手十有八九是会被报复回来的,你俩关系可真好……”
池听听着,开口打断了他:“你眼神真不好。”
“啊?”
祝乘在一旁装听不见。
池听没打算放过他。
“他说我和你是兄弟。”池听紧紧盯着祝乘的眼睛。
祝乘摸摸鼻子,含糊地应了一声:“对,兄弟……好朋友。”
“哦。”
一个哦字被池听喊得千回百转,听得祝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池听支着脑袋,弯着一双眼睛,戏谑地看着眼前不自在的某人。
祝乘被他的眼神看得差点原地跳起。
“你对其他兄弟也这样吗?”
祝乘默默移开了视线。
“你也会半夜抱着其他好兄弟睡觉吗?”
蒋知悉吃饭的刀叉掉在了桌上。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他能听的吗?
于是蒋知悉端着自己的餐盘跑了。
被池听一口一个“好兄弟”调侃的祝乘脸红到了脖子根,无力又倔强地试图打断这人的施法。
“好了好了……”
他闭了闭眼:“不是……兄弟。”
池听不依不饶:“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哥哥?”
祝乘被他一句“哥哥”彻底喊失语了。
我靠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可以喊出来的吗?
好在池听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两句,看祝乘马上就要夺门而出,立刻见好就收。
富哥被祝乘捅了一刀后,顶着满脸的血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餐厅,池听猜他多半是去找人处理伤口了。
离拍卖会开始还剩不到一个小时,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沿着墙根慢吞吞地走回房间。
走廊上的红宝石已经不见了。
祝乘并不认为这是被其他人抢完的,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过了当晚,被当做货币补充的宝石会消失,第二天又会重新刷新。
祝乘没有仔细数过自己房间里的宝石,不过看样子也不会太少,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今晚出门捡点宝石备用。
露台用红色帷幕挡着,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墙上的钟表走过最后一圈,露台外响起了木锤敲击声。
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