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是很能理解这个词背后包含的东西，只知道有问题就要问祝乘：“男人死了，女人在哭。祝乘，她为什么哭？”
祝乘给他擦头的动作没停，闻言，大概猜到了他为什么回突然冒出那句喜欢：“她很难过。”
“难过……”
“嗯。”祝乘抓了一把手里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才把毛巾撇下。
池听抓住他要离开的手：“她为什么那么难过？”
温热的手心里带着一点湿意，是祝乘替他擦头发时染上的。
祝乘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有些为难。
该怎么和他解释？
“大概是因为，爱人不在了，所以她很难过吧？”
他拍拍池听的肩膀：“该出去了。”
池听抿着唇站起来，低着脑袋，不去看祝乘。
他现在也有一点难过。
他的第一次表白失败了。
第68章 时光（六）
那次不算正式的告白后，池听就开始不对劲了。
先是进小世界的时候，祝乘习惯性地回头叫人，一转身，人乐呵呵地跟着席奕他们走了；再就是平日里休息，池听也不黏着他啃他头发，自己一个光球滚到人多的地方睡，祝乘伸出去的手又放下，默默将一旁空出来的地儿给占满。
“你和池听吵架了？”
楼菁手里拨弄着一盆草，偏头去看祝乘。
“不知道。”祝乘戳着空间的墙壁，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草，“哪儿来的草？”
“池听给的。”
祝乘停下戳墙壁的动作，对楼菁伸出手，摊开。
楼菁抱着花盆一脸警惕：“干嘛？先说好，这我不给啊，想要自己找池听去。”
祝乘“啧”了声：“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呢。”
“不给。”楼菁根本不上套。
没能从后辈手里骗来花草的祝乘心中郁闷，抓了一只四处飘荡的NPC过来搓扁揉圆。
那只光球在他手里被捏得“吱吱”叫，挣扎着要逃。
祝乘玩得来劲，硬是摁着光球捏出了不同的形状。
“上班期间禁止玩弄同事。”
席奕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祝乘一抖，手松开，得救的光球迫不及待地融进了裂缝里。
被抓包的人丝毫没觉得尴尬，扭过头热情的冲席奕打招呼：“哟，回来了？玩得开不开心啊？”
席奕拍打着身上的灰，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祝乘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席奕也不吊着他，对身后的两个人抬抬下巴。
“你捡回来的，你负责。”
说完，他便钻进了黑暗中。
祝乘不明所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负不负责的”，话还没说完，瞥见那两人的模样后硬生生止住了，转而一脸震惊：“岑珩？池听？”
被点名的两个人视线飘忽。
将两个浑身脏污的人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祝乘拎着池听的后衣领，看着他心虚的表情，眼皮一跳：“你俩背着我干什么去了？”
岑珩头发乱得像被牛啃过，他干笑几声：“如果我说，我俩刚才不小心掉进泥坑去了，你会信吗？”
“你怎么不说是被白凌追杀了……等等。”
手下的人肌肉陡然绷紧，祝乘变了脸色：“真被追杀了？”
面前的两个人不吱声，只是把头更加低了下去。
祝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不会吧……”
……
将池听扔到浴缸里，祝乘拿了张毛巾过来，力道不算温柔地按在了他头上。
池听呛了一口水，扒着浴缸沿坐起来，抬手抹了一把脸，底气不足地开口：“祝乘。”
祝乘“嗯”了声，听不出情绪。
偷跑出去玩了一圈的池听本来就心虚得很，嘴张开又合上，最后在祝乘的沉默下低下脑袋，乖巧的由着祝乘帮忙。
浴室里水汽蒸腾，各怀心事的两人配合默契，一个闭眼一个冲水，等洗完，早就过了规定的半小时时限。
往常动作很快的祝乘今天一点也不急，慢悠悠的帮池听擦干了头发，在身前的人想起身时，抬手搭在了他肩上。
往常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却让池听身体一僵，就听见身后的人说：“池听。”
祝乘语气平淡：“是和岑珩出去玩了么？”
他口中的“出去玩”指的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随意地戳了戳耳垂，祝乘垂眼，似是无奈：“怎么那么笨，还能被白凌抓住了。”
他并无责备之意，倒是池听，听完他的话直接弹了起来。
祝乘被他吓到了，皱着眉下意识后退，没想到这个动作更加刺激到了池听，池听红着眼不管不顾地扑上来，两只胳膊死死扣住了他的腰。
“祝乘，”池听的脸埋在他颈窝处，尾音发颤，“祝乘……”
祝乘被他抱住。
他侧头，不知道池听为何突然发作，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人给哄好。
他抬起胳膊，轻轻拍拍池听的背，低声哄他：“怎么了？”
他以为池听是被自己吓到了，心里多了些愧疚：“别难过，不是在骂你。”
池听抱着他，胸口发闷：“我去外面了。”
“嗯，我知道。”
他这个时候还天真的以为，池听就是小孩子心性，爱玩，容易闯祸，但也没想要罚他。
真要追究责任，总归是自己没管好。
“我看见了很多新东西。”
池听悄悄抬起脸，见祝乘没推开他，得寸进尺地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不会突然变成怪物。”
池听的声音轻飘飘的：“那些人身上的情绪很复杂，我……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