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晨沉默了一会,推推眼镜说出最大的那种可能性——“中奖概很大么?如果都是那种拍照好评返红包的安慰性奖……你至于这么惆怅?”
“可问题就是这个奖概率没那么大反而很小啊……”祁子翼真的一脸惆怅,“它还真不是拍照好评那种诶。”
楚奕晨想了想说:“那你看看是不是需要你填个人信息的那种……我怀疑是电信诈骗。”
祁子翼摇摇头,把手里那张彩色卡片递给楚奕晨,“你看看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奖……它甚至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因为这奖品就是明天的火车票。”
楚奕晨接过来认真地从材质和上面的内容上分析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最后只好把目光放在有用信息上:购买球拍参与抽奖……奖品为火车票一张(昆明南站至楚雄站),凭此中奖卡片可获得南华县豪华菌子宴一份。
楚奕晨默默读完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怪不得祁子翼会如此惆怅。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个人信息才能获得的奖品,这就是一张去吃野生菌的车票。
楚奕晨和祁子翼面面相觑。
“元芳,你怎么看?”祁子翼出声打破沉默。
楚奕晨听得懂这个老梗,他又翻过来仔细瞅了瞅这张中奖劵,略微迟疑地说:“要不……你按照这张车票的时间去昆明南站试试?”
祁子翼摸了摸脸,感觉这档子事儿比实验室里的仪器还伤脑筋。“要是雀雀和虎子他俩在就好了。”他叹了口气,“他俩肯定有一百个点子识破这是真的还是骗局。”
楚奕晨心想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他俩还会吓唬你说这中奖就是要把你骗去山里做传销。
不对,传销去山里干什么?不仅没有人,电话诈骗信号还不好。楚奕晨摇摇头,果然,吐槽这事不是人人都能得心应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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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昨天没来吹海风吗?”严帆在游艇二层的甲板上迎着风大声喊,“很舒服啊!”
“没有!”云潇然站在一层往上回应道,“可惜了昨天你没在,你昨晚在的话我还能少喝点不至于今天起来头晕……”
“哦。”严帆说,“那我知道了。他肯定又拉着你一起开他那些个闻所未闻的派对了。”
“昨天是泳池派对……这个还好吧,我看很多人都开这种派对的。”
“不,”严帆摇着手指同时摇头,“相信我,时间长了你还能看到其他奇奇怪怪的派对,我甚至都怀疑有些名字是这家伙现起的。”
“比如?”云潇然好奇。
“比如……折耳根派对?”严帆想了想不太确定。
云潇然捂着胸口想吐,自从他吃过了这个东西以后每次听到“折耳根”三个字都想吐出来,好像得了什么有关鱼腥草的ptsd。
“什么东西?”云潇然感觉自己舌头都在散发鱼腥味,“折耳根派对算是什么派对?在酒杯里加折耳根?”
“孤陋寡闻。”秦依川声音从云潇然头顶传来。
云潇然抬头看,这人穿了一身色泽看上去就跟普通沙滩装不一样的短袖短裤,估计又是什么不知名的小众品牌。秦依川端着小半杯琥珀色液体戴着墨镜稳稳站在高处,优雅地说到:“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
“所以你真强迫人家吃折耳根了?”
“土鳖!”秦依川骂道,“只有你吃不惯而已!大多数人还是吃的惯的。”
云潇然用眼神问严帆,严帆摆摆手说:“我也吃不惯。”
“喏,现在我俩加起来就是大多数,大多数吃不惯。”云潇然抬头看秦依川。
“你俩真是一伙的!”秦依川气得端酒的手都不是很稳了,“能不能不要破坏气氛?这么美丽的海景这么攒劲的游艇就不能少说两句废话?”
美丽的海景攒劲的游艇你站在我的头顶……云潇然心说你要出道当rer咩?说归说,不过这会景色真的很不错。远处小岛似的山,水洗过般的湛蓝色天空,慵懒的人们躺在金色沙滩,即使阳光好像要把沙子烤融化也阻挡不住年轻人和小孩套着游泳圈追逐在浪花里的渴望。
云潇然忽然就不想说废话了。他不禁觉得游艇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远离人满为患的沙滩,能漂在海面上享受近乎垂直照射的阳光。
听说加利福尼亚是世界上出了名的盛大阳光地带,云潇然还没有去过,只是在图片上遥远地见过。不过他想也许和此刻的阳光应该没什么大的不同,阳光是最治愈的东西,无论从东到西。海边的阳光更盛大、更自由,因为没有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也没有车水马龙的拥挤,这份阳光的治愈来得更直接更畅通无阻。
云潇然换了一个位置躺下来,避免阳光被楼上那个骚包挡住。奈何秦依川像狗皮膏药似的非要拿身体挡在阳光下面。
“你走开啦。”云潇然不想起身换地方。
“你到上面来躺着。”秦依川冲云潇然招手,“二楼有水果饮料还有酒。”
云潇然看着秦依川的动作感觉这句话越听越像是火车上的“啤酒饮料矿泉水”,后面还要跟一句“把脚收一收”……
“你又喝?这才下午啊朋友,你晚上是不是又得让人把酒搬到游艇上来了?”云潇然抱怨道,“咱们能不能歇一天啊,谁家好人连轴转天天喝呢?”
“首先我在你们眼里怕是从来都不是好人。”秦依川冷哼一声,“其次,你明天就可以歇了。”
“废话,明天我得回家了。”云潇然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和严帆一起爬楼梯,“话说……你一会不能在这又开派对吧?”
严帆说:“我打包票,他会的。”
“不,我不会。”秦依川信誓旦旦。
傍晚时分。
粉红色晚霞晕染天空,云在这个时候重新占据半壁天空,今天的云不是诗里面的云卷云舒,而是井然有序地排在粉色幕布里,如同历史课本里的鱼鳞图册,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你她妈不是说不会么?”云潇然指着来来回回干活麻利又开始搬酒的游艇俱乐部服务人员质问秦依川,“你说话怎么跟放屁似的,不作数么?”
秦依川狡辩说:“你下午问的是过一会我会不会在这开派对,现在是晚上。”
云潇然无语,秦依川伸着脖子看岸边,孤傲地像一只天鹅,“你要珍惜自己的不良嗜好,雀雀。因为这可能是你热爱生活的主要原因。”
“从现在开始你说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这是游艇派对开始前云潇然的最后一句话。